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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柏楠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府,推开卧房门时,他着实停了一停才跨进去。

屋中添了个妆台,散着些胭脂水粉,挂起的绫罗帐换了厚重,榻角堆着两件女袍,桌上搁着白隐砚的青壶,大案靠放到了窗前,白宣上一只画完没点睛的小鸡。

三两变化,烟火气骤显。

白隐砚给他解了外袍,符柏楠走到案前低头挑眉:“小鸡?白老板好丹青啊。”

白隐砚道:“不会画,闲时随手涂的。”

符柏楠看了看,提笔蘸墨。

白隐砚背着身在折衣理柜,随口问道:“翳书,我叫小九他们备了汤,你去大浴池泡一泡吧。”

符柏楠没应声。

“翳书?”

“嗯。”符柏楠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片刻啪一声撂下笔才道:“好,那我去了。”

“嗯。”

门扉开合,白隐砚打理好转头一望,才见到那宣纸上添了只小京巴,长毛黑目冲天揪,站在一边对着她画的小鸡吐了一地,底下鸿雁飞白,潇潇洒洒一个丑字。

白隐砚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声。

“孩子气。”

她望着那只京巴,笑意渐平,凝立片刻,她伸手摸摸墨迹半干的纸,忽而转身拉开了衣箱。

池广水暖。

石璧围着淡白的浴水,四方大堂中烟雾袅袅,符柏楠仰首靠在池壁上,微阖双目,浸湿的发半披半落。

门扉微响。

“凉果搁在外头,酒盏拿进来。”符柏楠懒散道。

赤/裸的脚步声一停,又渐渐走近,呼吸落下来,面上附上双手。符柏楠睁开眼懒笑道:“看着那只狗了?”

白隐砚轻嗯一声,道:“怎么知道是我。”

符柏楠伸手拉她俯身,倒着亲她一下。

“就是知道。”

白隐砚也笑了。

她起身把盛酒的托盘推到池里,自坐到池畔,一腿曲起,一腿落在水中。她同符柏楠一样在二进间已洗过澡,发是湿的。

白隐砚脚在水中划了两圈,一抬眸,正迎上符柏楠的视线。

望变成对望,朦胧白雾间,视线静默而黏稠。

时沙漏过。

有什么悄然而起。

符柏楠半起身缓缓游到白隐砚面前,一只手攥住了她水中的脚踝,隔着素白罗衣揽住她的腰。

“跑来做甚么。”

再度低声开口,他嗓音有些哑。

白隐砚微俯着身,两手撑在池边,“来和你们京城人学泡堂子。”

符柏楠溢出声低笑。

“好。”

他道。

下一刻,他垂下头敛起狭长的眉眼,亲吻了白隐砚的脚踝。

那一刹那他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白隐砚不可抑制地低/喘一声,背上蹿起阵寒流,小腹似乎忽而生出只钩,猛的拉扯胃袋。

她几乎要禁不住地蜷起身来。

未等她多反应,符柏楠手上一使力,哗啦间水花四溅,白衣浮鼓,几息便沉入水中。

符柏楠抹了把脸,湿发后撩,吻落在白隐砚唇畔。她微喘着偏了偏头,手滑下去要解袍,却被拦了一下。

白隐砚抬眼。

“你……”

发梢大珠小珠划过伤疤,滴滴答答涟漪轻响。踟蹰停行,符柏楠只说了一个字,白隐砚却仍旧明白了。

她轻笑一下,反手握住符柏楠的腕,带着他探进自己的湿衣襟中。“你来罢。”她贴住他,明显感到符柏楠触到她肌/肤的指尖颤抖起来。

她晃晃他的腕。

“来啊。”

“……”

眼前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白隐砚噙着笑垂了垂眼帘,忽而踮脚昂首吮吻住它,面前人没有防备,猛然一抖,低低呻/吟了一声。

掌中的腕迅速翻过来,使力两边一分,罗袍沉底,猛然拉近中水花再起,凝脂入水,肌肤相贴。

他捏住下颌拉高她的面,咬牙切齿道:“白隐砚……!”

白隐砚挑衅般抬了抬眉峰。

“……”

对视片刻,符柏楠垂首紧紧地搂住她,指尖在皮肤上留下凹陷的压痕。它用力剥过,肌肤陷落,又回来,现出淡淡地微红。

他按着她的后脑,她若隐若现的脊骨,枯指来回,最终搂紧了她的腰。水花被尽数挤空,平坦的腹相贴在一起。

磨蹭。

舔舐。

耳鬓厮磨。

喘息与喘息只隔着两层肌肤,欲/情明显而难以发泄。

白隐砚揽住他的颈项,尽力克制住羞赧,无声的邀请。浓热窜过颈畔,向下滑过锁骨,舔/吮烙在前胸。

凝/乳被含入,她停了停呼吸,昂首搂住符柏楠的头。

臀忽而被托起,下一刻哗啦水起水落,她坐回池畔,不等她惊起,那吻便顺攀而下,点过脐,点过腹,最终没入被分开的双腿间。

感官瞬间被放大。

“唔……。”

身下的舌来回着,含吮舔咬,白隐砚条件反射蜷起身,踩在符柏楠背上的脚卷起脚趾,压不住地低吟。

他在宫中都学了些甚么。

时间无限被拉长。

咬着下唇蹙起眉,白隐砚抖了两抖再耐不住,稍用力拉住他的发,低唤了一声翳书。

这人竟还有闲心应声。

符柏楠抬首,人上来,手下去。

他吸了口气,啮着她耳垂,枯长指尖缓缓地插了进去。

白隐砚自知他那双手是何等模样。

她甚至能想出他如何一寸一寸探进去,更深地探进去,深埋进她体内。

刺入感并不好受,她禁不住再次弯起身子,头靠在他肩上,压抑着喘息。咬住下唇,白隐砚努力回想曾经所学,可当第二根手指伸进去时,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翳书……。”

她低唤一声符柏楠,嗓音罕见的细而脆弱,甚至带着三分哭腔。

“疼。”

一个字,符柏楠瞳孔骤然一缩。

他感觉浑身血都沸腾了。

无声咧嘴一笑,他指尖恶劣地在她体内搅了搅,如愿又听到一声鸣泣般的呻/吟。

符柏楠大言不惭道:“都会有的,你忍一忍。”

“……嗯。”

白隐砚有些不清醒,略带可怜的乖乖嗯了一声,引得符柏楠紧了紧下颌,望着她白皙的后颈,竟想张口咬上去。

白隐砚起先还信了他的话,无声耐着,怎奈他符柏楠三千万心眼此时全用在那两根手指上,这戳那刺勾缠屈伸,末了竟在指尖灌了内力。

涨疼还是在的,可他寻着她抗拒不了的一处,两指微弯,快速动作,白隐砚瞬间掐紧他臂膀,双腿滑下去落进了水中,紧咬着下唇话都说不出,最终从齿缝间溢出声泣叹,在疼痛与快感交织中攀上巅峰。

她松开门齿,靠在他肩上喘息片刻,低声道:“符柏楠,你个死变态……。”

符柏楠不知她话中意思,但料想不会是什么好词。他轻笑一声正欲张口,哗啦啦水幕涨落,翻过头,他被人把着肩推坐到池里。

未及反应,白隐砚迎面半跪在他双腿间。

她眼梢还有情/欲,面上三分戏谑,微喘着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我好了。”

“该你了。”

“甚——唔。”

不等他言语,白隐砚倾身吻过来。

符柏楠感到她的手顺着锁骨摸到胸膛,在胸前一点拧了一下,不做停留,静静分水而下。她指尖摸过他下腹伤疤,顺着沟峦摸到他的刀口。

符柏楠动作一滞。

吻分开一瞬,未及他换气,唇齿再度交叠。

那手先拂过他裸肉般的疤,来回几次,忽而轻捏了下那个不及甲盖大的肉突,符柏楠浑身一抖,呼吸明显絮乱。

吻又分开。

耳畔听得谁嗓音黏稠,拉丝般地低道一声:“干爹。”

符柏楠咬紧牙关。

情/欲沸腾,堵塞,更加难以宣泄。

耳边又一句干爹,符柏楠微阖上眼,喘息着拥搂她。

指尖在刀口上来回,片刻下探,她一声声低唤着干爹,指尖不停在他后/庭前一块净地按压寻找,耐心地来回,中指则扣入后/庭,向上弯曲。

她也想让符柏楠快乐。

即使她会的那法子不是那么正统,不是那么多见,可快乐,想必都是一样的快乐。

指尖数度按压试探,终于,一次下去,符柏楠猛地一颤。

白隐砚笑起来。

拇指中指两相夹击,她又压了一次。

“……!”

符柏楠十指近乎扣入她臂膀的肉里,欲/望滚滚沸腾,宣泄了一缕,还有九十九分咆哮肆虐。

他自然知道这法子,可又有谁愿意为他做。

你因何百里奔袭,自污双手。

你因何汲汲营营,图谋此生。

你到底,为何跟了我。

未及多想,情/潮二度三度袭来,他难耐地喘息,可下一刻吻又过来。谁的话在耳畔舔过。

“干爹,女儿让你快活。”

肩上一个施力,白隐砚连人带己压着符柏楠便沉进池中。乳汤白茫茫一片,符柏楠起不来也喘息不得,吻压住唇堵住口,无法呼吸的慌乱瞬间放大身下快感。

更可怕的是,白隐砚并未停手,她还在动作。

快感越大,越需要空气,越得不到空气,快感便越大。

恶性循环。

时间被无限拉长。

几秒,也许是几年,在近乎窒息的下一秒他被大力拉起。

浴池湿沉的空气都透着清甜,二人大口呼吸片刻,不待他发怒,吻又袭来,窒息与池水也再度袭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更上一层的快感。

快活已够大,可它还能更大。

几度水底来往白隐砚都没断了手中的动作,三次四次,直到第五次二人冒水而起,符柏楠终于耐不住地蹙眉嘶吼。

汹涌的欲/望好似猛然寻到一个漏口,奔腾着放肆着,压抑多年的难言在这一刻炸裂般蜂拥而出,他好似并不是自己在喊叫,而是它们在嘶鸣,快感甚至不需要什么载体,因为符柏楠什么也没有泄出来。

可喷薄而出的,却是实打实的喷薄而出。

这种高亢的巅峰实在太过消耗体力,符柏楠扛过那一阵,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冒金星。

他靠着池畔剧烈地喘息,斜仰在池壁,半晌才能看清面前倾身而笑的白隐砚。吞咽一下,他望见她带些自豪的笑靥。

她游过来坐到他腿上,额抵着额,顽笑道:“干爹,女儿伺候得还得意么。”

“……”

又喘息许时,符柏楠猛然转身将她压在池角,水花四溅中眉目凶狠。

“你、你跟谁学的!”

白隐砚一愣。

“甚么?”

“你——!”符柏楠咽口口水,可掩不住嗓音中熊燃的嫉妒,为那些缺失旧年惜苦的疯狂嫉妒。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跟过谁,你跟谁学的……”他渐渐沉落下去,摸着她的颊她的颈,“是哪个出了宫的老太监么……你告诉我,我……我不杀他……”

白隐砚笑了笑。

她搂住他,在他耳畔轻道了句什么。

慢慢地,符柏楠回搂她。

“……是么。”

“嗯。”

“……”

符柏楠垂首,头搁在她肩上,白隐砚阖上双眼。

半晌,他低低地道:“对不起……”

“你道甚么歉。”白隐砚无法停止地笑着:“翳书,不要给自己揽错。”

她单手揽着符柏楠的颈项,稍稍拉开距离探下手去,从他平坦的胸膛,摸到腹,再到寸毫不生的小腹。她摸到微微虬峦的疤,摸过那些烙着过往的旧伤,那个小小的肉突,直到空无一物的下方。

一切都是平缓的。

她的掌在那停留片刻,而后又缓慢地上来,摸回他的胸膛,他缓和的锁骨。

很难想象这样性子的一个人,会生了这样一副稳泰的身躯。

一切似乎都静下来。

“翳书。”

片刻,她轻声道。

“你知道么。”

符柏楠哑声反问:“甚么?”

“你生得很美。”

符柏楠低笑一声,极尽自讽。

白隐砚睁开眼迎着他的视线,温声道:“师父告诉我,她们原来的国度有个地方叫天堂,说是像极乐世界一般,只有好人才住得进,那里面传神旨意的通信官叫天使。”她笑了笑,凑近他道:“那些通信官就都和你一样,身子是平坦的。”

符柏楠喉头滑动,半晌勉强讥道:“想必是生来如此,总不会是也如我们这些阉狗,是切了一刀上去的。再说便是进了那种地方,便是满堂善人,也总是伺候人的奴才。”

白隐砚让他逗笑了,“你怎么总往坏处想?再说我何曾说过那里全是善人?只是好人而已。”

她轻声道:“翳书,我心里虽然有时怨怼,却不曾真觉得你刻薄。你不是个善人,我心里是知道的,可这世上再不善的人,也总有些时候是好的。我愿意看着你的好,你也不要总盯着那些坏。”

“……”

符柏楠闭了闭目,无法答腔。

白隐砚低下头,她似乎有些着迷了,手指不停来回地的抚摸着他,浅笑亲吻。唇如同湿濡的,带着露水的庚申蔷薇,柔软的落在他的身躯上,一个又一个,一遍又一遍。

她亲过他的锁骨,他的胸膛,露在水线以上的脐。符柏楠忽而微喘着把她拉起来,捧着她的脸,额抵着额。

渐渐地,符柏楠蹙起眉,咬紧牙,白隐砚感受到他从丹田里震荡出来的低吟,一声一声,不像人,不像兽。

他喘息着,低吟着,最终溢出几声有如哭泣般的字眼,从牙缝间挤压出来。

“阿砚,你是我的……。”

“嗯。”

“真想……就这么吃了你……。”

白隐砚微蹙着眉低笑出声。

拥搂变得疼痛,可她没有做声,只侧头露出了颈项。

颈上落下一双唇,它渐渐张开,探出舌,又伸出牙。但它只在她紧绷的肤上留下了一串齿痕,而后便*着上去,一路吻到了眉梢。

视野在极近中对视,他望进她双眼许时,片刻再次咬紧牙关,从喉间溢出几声低鸣。

他急促又无措地吻了她一下,顿了顿,又吻了她。

一切都毫无意义,一切却都无法停止。

情/欲宣泄殆尽,转而是喷薄的情感以浓烈之势迸发,它更加嚣张,更加肆虐,暴雨倾泻在贫瘠了二十七年的土地,山洪汹涌,却被巨坝阻住,只能从细琐的排水口一点点流出。

不够。

还远不够。

那些叫嚣的,大笑的,高声尖叫的还有更多。

符柏楠感到了言语的匮乏。

“阿砚……”他喘息着,如同回到牙牙学语的幼年,只会一遍又一遍的私语。

“阿砚……阿砚……”

“嗯。”

“阿砚……我……我给你,我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你……我……你一直这样,好不好?我帮你……我帮你找天下所有的食谱,最好的帮厨,找最好的师傅给你盖最好的房子,我……我给你盖大房子,做漂亮衣裳,很多银子,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他胸中洪涛拥堵,脑子也不清醒,词穷困苦着不知如何表述,言语颠三倒四。

“每天……我每天让你都能吃饱饭,每天能穿暖和,每天都有戏听,可以……睡好觉,睡好觉,好不好?咱们一直这样,行吗?这样一直过,行吗?行吗阿砚?”

赤/裸中剥去了一切光鲜亮丽,他回到旧年,尘土漫天里少年人最原真的渴望,放下拿起,我都给你。

都给你。

“行。”

她笑看着他,抬首在他颈边一用力,也留下了排淡淡的齿痕。

“都行,我都听你的。”

于是他垂下头,紧紧地搂着她,如同少年人搂着一个梦。

“阿砚。”

他声音细而低弱。

白隐砚极温柔,极温柔地轻嗯了一声。

“外面那些人……他们都骂我是狗……”

“嗯,他们嘴巴坏。”

“老板欺负我,不让我吃饭……师兄也欺负我,追着我打……讨饭的时候钱庄绣庄的人也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主子也打我……”

“是呀,他们这么坏啊?”

“嗯……”

“那阿砚替翳书去打回来,排排站,去敲他们的头,扯他们的胡子。”

符柏楠在她耳畔笑了出来,纯然而开怀的。

“阿砚。”

他低低的道。

“嗯?”

“我真的……不难看么……”

“真的啊。”

“你不准骗我……”

“我不骗你。”

“阿砚……”

“嗯。”

“我想吃糖……”

“好,我给你做。”

“……”

“……”

稚嫩的私语绵绵,长夜有尽,泣言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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