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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黄姨娘报官送进了官府,祸害头子没了暂时是清净下来了。

晚上时候,张氏换了件鹅绿的襦裙,重新梳妆后去了松然轩,老太太正在里面用饭,听得二房媳妇到了外面,打发人出去问张氏用饭没有。

张氏进来道:“媳妇伺候婆母用晚膳。”

老太太晚上吃的清爽,梗米粥,凉拌青瓜,酱菜凉碟,一碟豆子,外加一碗乳酪。

张氏还在刚进梁家的时候伺候过梁老太太用膳,老太太已经吃的差不多,张氏没用添菜多久,老太太擦了嘴角,叫人将小方案桌撤了下去。

“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讲?”

张氏点头,捏紧了帕子道:“儿媳有事想请婆母答应。”

梁老太太稀奇道:“你向来很有主见,我也不拘束你,有什么事放手去做就是,怎地还要到我这里来讨主意?”

张氏摇头,神色沉静道:“若儿媳无缘无故的去做这事,怕是会有人议论家中,还是要请婆母拿主意。”

梁老太太脑中想了一圈,猜不到儿媳妇要求她什么事。

“你说说看呢。”

张氏轻笑了声娓娓道来:“眼下庄子里的水稻再过个把多月就该收了,夏蚕也快上山结茧子了,儿媳想去庄子里看看佃户们有没有用心做事,且听外面若有人说,今年的水稻长势不大好,恐没去年收的多。”

她这样一说,梁老太太就很吃惊了,有些不大相信的看了张氏好几眼,没吭声。

张氏见老太太不说话,笑了笑继续道:“我想去庄子住上些日子。”

梁老太太还是没吭声,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过了会才叹气道:“我知道你心底苦,犯不着去庄子上住着,这外面要是知道你去庄子上住着,还以为家里有什么事。”

这贵胄家的女眷,都深居内宅,出行前后都是仆人小厮打点,哪会住到城外庄子里?哪怕就是去,也就开春踏青出城一两天图个新鲜就回程。

张氏说要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就是因为跟梁二爷的不合,她要离家去庄子上,这传出去,别人以为家中欺负了她。

梁老太太不同意。

张氏深深叹了口气,盯着地上的一块方砖固执的等着。

梁老太太见她不说话:“我会说说二郎的,你回去歇着吧,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张氏不肯走,这家中她是呆不下了,能将活人给憋死,老太太又能说什么呢?让梁二爷别去小妾屋里?她做正妻的没本事,还要家中长辈出手收拾。

张氏摇头:“我去公爹那。”

梁老太太道:“你爹不会同意的,好孩子,听我的话,回去歇着,二郎就这性子,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每次都这样,她真是受够了,或许她不是贤妻,也或许她跟梁二爷真的合不来,张氏不晓得当年的自己怎会同意了这门亲。

张氏是有主意的人,既决定了也是考虑了很久,不是心血来潮,站起身道:“我晓得婆母待我们都很好,但这次我去庄子……实在是家中过的憋闷,求婆母体谅儿媳这一次,放我去庄子。”

梁老太太又是气又无奈,张氏性子倔强要强,像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嫁进来这么些年是头一次,要是不允了她,倒显得她这做婆婆的不近人情,且这些事认真说起来是梁二爷不对。

老太太只好道:“你公爹今日宿在寺中,明日归家,你去请教他的主意,我做不了这个主。”

张氏笑了笑,行了蹲礼出去,步到庭院中,抬头月如银盘,月华如水静静俯瞰满院芬芳,栀子吐香,月季静幽,是个好景致,可她就是心烦,梁二爷呆的地方,她看什么都不顺眼。

张氏对着夜空深深吐了口气,她要去庄子,眼不见心不烦。

次日待梁老爷子从寺中归来,张氏得了消息,在屋中等了会,等公爹休整好,才动身去了松然院,将昨晚在老太太面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梁老太爷闻言抬眼,也没多说:“是为了二郎置气?”

张氏有些惧怕公爹,她这公爹年轻时候在战场杀敌,到了这个年纪眼神中还带着那股兵场上的杀气。

老太爷厌恶人撒谎,张氏也就没隐瞒,将那些好话都免去了,点了头:“儿媳心绪不佳,身子匮乏想去庄子休养些日子。”

她说的休养些日子,那就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

老太爷没说话,低头摆弄手中的翡翠把件,张氏站在堂屋中等着公爹的决定,只觉后背僵硬,额间冒出了汗。

这事确实是梁二爷不对,梁老爷子最将公正,就没拦着。

“既想去,那就去吧,家中事务也不要你打理,就去庄子里散散心。”

吊在胸口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张氏悄无声息深吸了口气。

“儿媳这就回去收拾,明早就动身。”

梁老太爷摆手让她出去,张氏到了外面,早就守在外面的梁欢梁晨迎了上去。

“娘,你要去庄子吗?为什么呀?”

姐妹两个才知道她们的母亲昨晚去祖母屋里求了,想去庄子里。

梁晨皱着眉:“家里有仆妇伺候,庄子里什么都没有,娘为什么要去啊?您要是跟爹生气,以后就不理他了。”

梁晨知道张氏心情不好,为了她爹生气,却不能理解张氏的心情,梁欢懂,她懂她母亲为什么要去乡下,一日都不想呆在家中。

她娘对她爹太失望了,但是这个事,也不全是她爹的错,最坏的还是那个藏在背后使坏的人,不过她娘心情不好,去乡下散散心也好。

梁欢轻轻抱住张氏的腿,扬起圆乎乎的脸:“娘带上我一起去吧,我想去庄子里。”

张氏笑的苦涩,揉揉梁欢的脸:“囡囡乖,庄子里热,呆着家里有冰鉴用。”

梁欢摇头:“才不热呢,娘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她这样一说,梁晨也道:“娘,我也跟着你去庄子里吧。”

张氏脸色一沉:“胡闹,你是许了人家的姑娘,在外面乱跑像什么话,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去看着佃户田亩。”

梁欢笑嘻嘻道:“那我呢?我没许人家,我跟着娘去庄子里!”

张氏被她那样逗的发笑:“你跟着我去吧,你这性子我要是不在家,跟猴子似的要上天。”

梁霄要读书,梁晨不适宜抛头露面,她独自一人去庄子没人说话,带着梁欢也好。

梁二爷在床上养病,朝也不能上了,听说张氏要去庄子里,梁二爷一愣,随即有些生气,他也是遭了算计命都差点没了,张氏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呢?

“我去飞叶轩。”

梁二爷养了几天,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到了飞叶轩张氏正在屋里收拾衣物,梁二爷进屋就看到墙角放了三只箱笼,仆妇收拾衣裳往里放,他登时火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中没你呆的地方了?”

张氏见梁二爷不但不道歉,还来质问她。

冷笑道:“我愿意去哪就去哪,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我过问过吗?”

梁二爷皱眉道:“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夫为妻纲,你去哪,我怎地就问不得了?你去庄子像什么话?旁人还以为梁家后宅怎么了!”

张氏懒的理他,指挥仆妇收拾东西,香具茶器都收进箱笼,她到了庄子闲暇无事,可制香可点茶,反正不要对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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