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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还在紧张忐忑呢,这怪物怎么还先害怕起来了?

虽然他早就从商简言的态度做过猜测,怀疑商简言非凡人格的起源——也就是深渊中的怪物本体,对他恐怕不会有敌意。

所以,他特意来这第九层,见一见商简言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

但他却没想到……这怪物,居然会这么怕他?

传说中,游荡在现实之外的神秘怪物,导致人类分裂出非凡人格的起源,竟然这么胆小吗?

“不会吧……”

林修暗自嘀咕一声,看了一眼别墅门外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又尝试着加快步伐朝着它走了几步。

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又猛地往后缩了一大截距离,同时发出一声小狗般的呜咽声,原本雷鸣般的呼吸完全消失屏息,翻腾的灰雾也老老实实地不敢翻腾,一根根天柱般的触手微微颤抖着,一只只暗金色眼珠也都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林修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这怪物虽然看上去庞大而恐怖,但实际上就像是没见过生人的宠物狗一样胆怯怕人。

“我手上也没粘液啊……”

他不由得有点迷惑。

为了测试是不是粘液的作用,他特意把手上的粘液清理干净了,全都装在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瓶内。

林修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灰雾中的庞然大物招了招手,用像是哄小狗般的口气,开口道:“别怕,过来。”

那灰雾中的巨大怪物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哄成功了,还是那怪物被吓到不敢反抗,居然真的一点一点地蠕动了过来,只是动作小心翼翼的。

林修忽然觉得这怪物虽然长得吓人,但还是挺乖巧的,便笑道:“再过来一点。”

灰雾中,那庞然大物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朝着他靠近了一些。

“真乖。”

林修不由得笑了,问道:“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那灰雾中的一颗颗眼珠,就像是点头一般,同时上下摆动了一下。

林修一脸和善地微笑道:“是你在深渊中传递信息给商简言,告诉他能从我这里得到‘真正的自由’,对吧?”

那怪物又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生怕做错事的小孩子。

“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意思?”林修问道。

那怪物又犹豫了一下,一颗颗暗金色的眼珠都缓缓转动,同时看向了他的左手,眼珠中可以看出来无法掩饰的渴望,但又迫于恐惧,只敢老老实实地看着。

林修微微一怔,看向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中,正拿着两颗从那颗苍白色诡异树木上摘下来的‘果实’。

“你想要这个?”林修举起其中一颗果实。

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有些僵硬地点了下眼珠,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果实,像是一个想吃糖果又怕被家长骂的孩子。

“这果实,能给你真正的自由?”林修不由得问道。

那怪物立刻点了点眼珠。

林修思忖了一下,左右手分别拿着一颗果实,问道:“你想要的是哪颗?”

那怪物看了看他左手上的那颗果实,又看了看他右手上的那颗果实,然后点了点眼珠。

“都可以?”

林修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略一犹豫,便将内部有着黯色火焰独眼的那颗果实,直接扔向了那片灰雾中的怪物。

原本他咬不动,掰不开,切不到的果实,在接触到那片灰雾的时候,却如同冰雪遇到烈火一般,瞬间就融化开来,化为一团苍白色的雾气渗入了那灰雾中的怪物体内。

林修有些讶异。

这么容易就吸收了?

难道……这果实只对这些怪物起作用吗?

而那灰雾中的神秘怪物吸收了那团果实所化的苍白色雾气之后,浑身都缓缓颤抖了起来,随即开始逐渐变得虚幻,仿佛即将消失一般。

“呜呜……”

灰雾之中,那变得愈发虚幻的神秘怪物却是望着林修,发出一声小狗讨好主人般的欢快叫声,一颗颗暗金色眼珠都感激地望着林修。

旋即,灰雾中飞出了一颗小巧的暗金色眼珠,直接没入了他的脑海中。

下一刻,那片灰雾以及其中的庞大怪物都消失不见了。

林修感觉脑海中多了一些奇异的信息碎片,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在脑海中整理集合在一起,让他逐渐明白了这些信息。

“原来如此……虽然得到了自由,但是却将‘权柄’交给了我?”他喃喃一声。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深渊中这些怪物渴望的自由,与非凡者渴望的自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非凡者的非凡人格所渴望的自由,是摆脱怪物的束缚,得到真正的自我,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再被主人格所压制。

而深渊中的怪物渴望的自由,是‘回归’源头。

尽管他也不知道怪物回归的源头是什么,但从这怪物回归之前留下的信息,是这么理解的。

“这果实,是杀死非凡者之后,吸收人格实体后得到的。”

林修看了一眼手中的另一颗果实,露出一丝笑意,“既然人格实体被称为深渊果实,那我这颗就叫‘自由果实’吧。”

可以让非凡者和怪物都得到自由的果实。

“唔,还有一颗自由果实。”

林修轻轻抛了一下手中的另一颗果实,“这颗正好留给安小薇。”

就在这时——

门外的茫茫白雾忽然剧烈的翻腾了起来。

覆盖整个世界的无边白雾,在这一刻都犹如潮水般翻涌起来,林修有所感应地看向屋外,赫然发现屋外的白雾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驱散了一般,视界范围内的白雾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天空、大地、房屋等等一切都变得清明无比。

夜色弥漫,却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面孔。

没有鼻子耳朵眉毛,只能看到一双冷漠无比的巨大眼眸,以及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近乎覆盖了大半个苍穹,恍若无情的苍天一般俯瞰着下方的大地。

“怎么回事?”

林修呼吸一窒,心中有种莫名的强烈危机感,立刻放弃抵抗那时刻排斥着他的无形力量,任由那无形力量带着他离开这第九层深渊。

待他离开之后,天穹之中那巨大的面容默默地俯瞰着大地,过了半晌,只留下一声人类无法听懂的回响:

“该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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