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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小麦的种植历史可追溯到史前时期,不过当时种植面积并不大,后汉武帝在董仲舒的建议下,开始在关中地区推行冬小麦的种植,又经东汉时期几次推广,小麦的种植才在黄河流域普及起来。
到了这个周朝,小麦早就是关中地区的重要粮食作物。
送走不知来干嘛的太子和看热闹的一群男的,东平侯府又平静了下来。
白露之后,云苍阁麦田终于在林家姑娘们的坚持不懈(并不是)下整好了,并且达到了林福要求的“平、松、碎、净、深”。
地面平整,厢平沟直,表面疏松通气不板结,土渣细小,表土无作物根蔸,适当加深了耕作层。
林福检阅过她的麦地后,满意点头:“不错,给仆妇们几个钱吃茶吃饼。”
秋夕应喏,把早准备好的铜钱赏了几个仆妇。
仆妇接到赏钱喜不自胜,连声谢五姑娘。
旁边林嘉芩看到表示不服:“明明是我耕的地好吗!”
林福瞅她:“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哼!”林嘉芩气呼呼转头。
她就是学不乖,总要去挑战林福这个魔鬼,每次都被虐回来。
麦地平整好后,林福划出了几个片区,将分别播种关中和关东地区不同的麦种。
不同地区的麦种之间又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让庄子来的农妇按照她们多年的经验种植,一部分按照林福定的计划精耕细作。
在种植的过程中将所有的数据和问题记录下来,一来作对比,二来作为改进的依据。
不仅仅是云苍阁麦田这小块地,东平侯府只要是种麦的庄子都按照她的要求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庄子上的管事必须严格按照她的方式对试验田进行种植,并记录种植当中的各种情况,以便给她的实验提供更多数据支撑。
老夫人现在是由着她折腾了,并亲自帮她敲打了庄子上的管事,以免那群人欺她年轻面生而阳奉阴违。
那么,地平整好后的下一步就是……
林福也换上了一身蓝色粗布短打,脚踩一双鹿皮小靴,长发梳成两个丫髻,站在田亩旁,意气风发一挥臂——
“抬过来。”
什么东西?
原以为耕完地就完事,却又一大早被赶到麦地的林家六朵花齐刷刷探头。
内院管事李左带着好几个抬着、扛着陶缸的力士,陶缸盖了木盖和布巾,力士们把陶缸放在麦地旁,等着五姑娘的下一步指示。
接着,林福让朱槿给六朵花发遮脸的巾子。
“干嘛?”林嘉芩拿到巾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给你捂住鼻子的,省得你待会儿又哭天抢地。”林福让她们快系上,不要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六朵花一脸狐疑,看林福自己不系却让她们系,此事必有蹊跷,她们才不上当呢。
林福乜了六朵花一眼,既如此,待会儿可别哭。
“把盖子打开。”林福道。
力士将陶缸的盖子打开,一股腐臭直扑鼻端,不仅六朵花受不了,许多侍女也受不了,纷纷捂住口鼻。
六朵花果然哭了,林嘉芩捂着鼻子跺脚喊:“你干什么呀,还不快让他们把东西抬走!”
“福妹妹,我们都按照你的要求受罚了,你怎么能……怎么能……”林嘉蕙说不下去了,她感觉要吐了。
七和八两个最小的更是嚎啕大哭,直囔囔:“我要去告诉母亲,我要去告诉母亲……”
林福呵呵:“哭什么,你们每天吃的粥饭饼青菜,都是用这些东西种出来的。”
六朵花:“……”
六朵花:“呕呕呕……”
吐得那叫一个凄惨。
林福看着她们吐完,才撸了撸袖子,说:“今天,林博士教你们如何施基肥。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麦喜胎里富,底肥是基础。基肥施得好,才会产量高。一人去拿一把长柄勺,跟我下地。”
“我不,我不,我不去。”
六朵花哭天抢想逃走,林福早有准备,老太太院子里的仆妇侍女她借来一群,吴嬷嬷领头往那儿一站,言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要让姑娘们深切体会民生之艰难,才不会犯“何不食肉糜”之错。
我们不会犯错,一定循规蹈矩,再不犯错,求祖母犯过呀!
林福你这个魔鬼,你居然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们!!!
在魔鬼面前,反抗是没有用的。
六朵花脸上绑紧布巾,在以吴嬷嬷为首的监工眼皮下,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心底的悲伤那么大——我们一定是全京城最惨的高门贵女。
聂氏黄氏得了消息,立刻赶来麦田,看到爱女的哭哭啼啼的惨样心疼坏了,对林福更是气得不行。
可她们不敢闹,吴嬷嬷在此呢,她代表的是老夫人。
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气急的两人实在无法忍受臭味,各自找借口跑了。
林嘉芩和林嘉蕙眼睁睁看着阿娘来了,阿娘走了,阿娘并没有把她们从水深火热中救出去,心、甚、悲!
终究是认命了!
早就认命的林嘉芸心态很良好,甚至还能抽空跟林福聊天。
“五妹妹,你怎么不系布巾?你不觉得臭吗?”
“臭是有点儿臭,不过这不算什么。”
当初她跟着导师去热带的原始森林,近距离接触过大王花,那才是祖宗级别的臭,臭得她心脏病都差点儿犯了。
有大王花“珠玉在前”,这点儿味道就是臭味中的弟弟。
而且:“我们手上施的这些底肥是我让人做的,已经做过除臭处理,不凑近仔细闻,其实没臭味。臭的是那边试验田的无添加纯正农家肥。”
这些肥料是林福根据土壤和地力让人处理的高氮高磷低钾肥,收集肥料原料和配比,可是花了不少力气的。
尤其是她亲手做的微生物菌剂,聂氏还去跟老太太告状,说她祸害了不少稻米、糖、醋、药材、果蔬、鲜鱼等等。
屁嘞!
科研的事情能叫祸害吗?
这叫正常损耗!
不多试验些材料,怎么能找出成本小收益高的材料。爱迪生发明灯泡都用了六千多种材料,做了七千多次实验,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老太太向着林福,本来就瞧聂氏哪哪儿都不顺眼,于是甚严厉地让聂氏没事不要瞎嚷嚷,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聂氏委屈就不提了,反正也没有新的花样。
不过她亲手(指挥仆役)做的有机肥看起来真不错。
不愧是老子,嘿!
“那你为什么不把那边的也处理一下!”林嘉芩握着竹勺的柄,远远地把底肥倒在土上,后头跟着的农妇就会翻耕,把肥料翻下去。
“你是不是傻,都处理了,还对比个鬼呀!”
林嘉芩好气,又反抗不了林福大魔王,除了一眼一眼瞪,毫无办法。
看小姑娘这眼睛一下睁圆一下拉长,怪有意思的。
林·怪阿姨·福忍不住上线,逗小姑娘:“你们想知道这些肥料都是用什么做的吗?来来,我详细给你们解说一下原材料和制作过程。”
小姑娘们惊恐:“我不想知道!”
怪阿姨压低嗓子用魔鬼之音说:“这就要从咱们家的猪圈开始说起……”
“啊啊啊……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闭嘴闭嘴闭嘴!”
林嘉芩整个人都炸毛了,跳着脚,长柄勺里的肥料洒了林嘉蕙一身,六、七、八也不幸被糊了一点,跟在她们身旁的农妇们同样遭了秧。
林福和林嘉芸动作快,早就走到了她们前头,倒是躲过了一劫。
林嘉蕙和六、七、八呆滞当场。
片刻后,林嘉蕙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强尖叫:“林嘉芩——我跟你没完——”
呜呜跑了。
六、七、八不敢朝二姐姐吼,也跟着呜呜跑掉。
林嘉芩握着长柄勺呆愣在原地,等四人的身影都跑没了,才缓慢转头对林福说:“我不是故意的。”声音里有无限委屈。
林福说:“我知道,是意外。”
林嘉芩:“对呀,是意外呀。”
林福:“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活,姐罩你,咱不怕林嘉蕙。”
林嘉芩:“那我先谢谢你,你可一定要在祖母跟前帮我说话……等一下,我才是你姐吧?!”
林福假装没听到,招呼林嘉芸继续干活,并表示:“对于她们这种中途跑掉逃避劳动的行为,我们必须要给予强烈的谴责和有效的惩罚手段,以免她们再犯。”
“五妹妹打算怎么罚她们?”林嘉芸问。
“就让她们负责那边的试验田吧。”林福指了指隔了一条小土道的三块试验田,正是农妇们负责栽种的那几块。
顺着林福手指方向看过去的林嘉芩:“……”
好、好狠!
还好我没有趁机逃走。
一阵后怕。
逃走的林嘉蕙还不知厄运即将降临,她回到兰心院就叫人备水沐浴。
浴桶里放了厚厚一层花瓣,用香胰子洗了两桶水,再在身上抹上一层厚厚的香膏,房中也点了好几炉熏香。
可林嘉蕙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臭味,使劲儿地在自己胳膊上闻。
闻着闻着,不禁悲从中来,扑倒在榻上嘤嘤哭泣。
闻讯赶来的聂氏一进门就看到爱女在哭,心疼坏了。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阿嚏!阿嚏!”满屋子烟雾缭绕的熏香把聂氏熏得止不住打喷嚏。
林嘉蕙赶紧让侍女灭了熏香,才转头看着聂氏,哀哀叫了一声:“阿娘,我真的受不了了,您让我走吧……”
聂氏大惊:“怎么呢?你要走到哪里去?”
“反正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人喜爱我,福妹妹她……她……”林嘉蕙哭着说:“反正她已经回来了,她才是侯府嫡女,我还怎么有脸在府中待下去,我还是去我亲生父母身边尽孝吧……”
“我的儿,你这是要挖我的心啊!”聂氏抱住林嘉蕙哭,“你要去你的亲生父母身边,那为娘呢?为娘把你养大,十三年的时间,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不要娘亲了?”
林嘉蕙大哭:“我怎么会不要阿娘,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都没有“只是”完整,聂氏不由着急,追问:“只是什么呀?”
林嘉蕙只哭不说,她的侍女雪兰很上道的开始讲述自打林福回来后,她家姑娘所受的委屈,尤其重点讲述了今日麦田里,林福和林嘉芩合起伙来欺负她家姑娘,泼了她家姑娘一身秽物。
聂氏听了气炸了,“你等着,为娘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这个家,我才是做主的人!”
她说着,犹如一头盛怒的狮子冲出兰心院,西征云苍阁麦田。
聂氏离开有一会儿后,林嘉蕙收起了眼泪,与雪兰对视一眼,勾起唇角露出笑意。
仅笑了片刻,她脸一变,匆匆起身往浴房走。
“再给我备水,多洒些花瓣。”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有味道的一章(深沉脸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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