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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姨娘好几次都想去拦着梁二爷,可次次失败,她咬着帕子在屋里哭肿了眼睛,梁珠又不在身边,这梁二爷什么时候才能到她的屋里来?
没了梁二爷黄姨娘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是在酒楼里跟梁二爷认识的,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卖唱女,看出梁二爷对她有几分可怜,抓着这几分可怜,勾搭上了梁二爷,从后门进了梁家,张氏勉为其难喝了她的茶,当了个姨娘。
她在家中的一切都要仰仗梁二爷,没有了梁二爷做依仗,黄姨娘还怎么活下去啊,就连该死的茂儿近来都不听话了,她想喝点热茶都没有。
黄姨娘凄楚的伏在桌上,哭的眼泪把鼻涕把,有人在直棂窗那咦的声:“是姨娘在哭吗?”
黄姨娘忙擦了泪,理好了衣裳才出声:“谁啊?”
“是我,银环。”
“银环?”
是吴氏院子里的小丫环银环,黄姨娘奇怪问,“银环,你怎么到这来了?”
银环笑嘻嘻的解释:“大太太让我送东西老太太那,我刚巧路过这里,听得姨娘在哭,进来看看。”
银环上下的看黄姨娘,疑惑的问:“姨娘这是怎么了?哭的这样伤心?”
黄姨娘不好意思回答,只讷讷的问:“银环姑娘这是要回去了?”
银环是个笑脸模样:“怎地?姨娘要请我吃茶?”
黄姨娘这就缺个人说话,银环这么一说,忙道:“有茶,果子也有。”
银环就说那正好了,肚子有些饿了,自来熟的进了黄姨娘屋子,银环比黄姨娘小了好几岁,但府中的人都知道黄姨娘的出身,没谁瞧的起黄姨娘,这银环却不一样,事事顺着黄姨娘说,跟黄姨娘差了好几岁居然还挺聊的来的。
黄姨娘就缺个人给她倒苦水。
茂儿照旧的不晓得跑去哪里疯了,黄姨娘不得宠,茂儿也看不起她,黄姨娘很伤心,觉得自己待茂儿不薄,茂儿没有良心,这些话她在肚子里没个人讲,不过现在有了银环,银环只是大房院子里的小丫环也做不了多少事,就是跑跑腿,送送东西,闲暇时候就来找黄姨娘说话。
银环告诉黄姨娘,她在大房那也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那边的丫环婆子都想在主子面前开脸,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坏。
银环跟黄姨娘吐苦水,这深宅内院的讨生活真是难,每个月拿了那么点例银,出错了还要扣掉些,银环进来都快三年了,都没能存的下多少钱。
黄姨娘这段时间梁二爷也不来,别的人又瞧不起她,只有这银环会跟她说心里话,黄姨娘爱听银环跟她说这些。
黄姨娘暂时觉得没有那么无聊了,银环隔三差五的来跟她说话,要么说大房谁谁犯错了,但也没被罚银子,又或说大太太去给大姑娘相亲,又没能成,总归说来说去都是大房的事。
黄姨娘也偶尔说些二房的事,可张氏那的事,她知晓不多,这段时间张氏也不要她去飞叶轩立规矩,明着是放了她,暗地里就是不想让她见着梁二爷。
银环同情的道:“那十一姑娘呢,也不来看姨娘吗?”
说到这个,黄姨娘的心都要碎了,捂着胸口红着眼道:“这孩子自打去了飞叶轩就没回来过,前些日子我做了两双鞋子给她,她鞋子收了,也不来看看我。”
银环惋惜的道:“十一姑娘想必是有什么难处才没来,毕竟是姨娘肚子里的出来的,怎么会不记得姨娘呢。”
黄氏也是这样想的,银环忽地笑道:“说起来九少爷出息了,每天散学回家,到了晚上二爷还会在书房给九少爷讲文章呢,这都连着好几天了。”
黄姨娘先是有些懵,跟着眼睛一亮:“是在书房吗?”
银环点头:“是啊,怕是连着有七八天了吧,我们都说九少爷这么认真,一定会像二爷那样中进士的。”
后面的话黄姨娘已经没心思去听了,谁管什么进士状元的,她也不懂。
她就听到梁二爷每晚回去书房,她要是晚上去书房不就能见着二爷了?黄姨娘有些激动,手掩在胸口,堆着笑道:“好银环,你再去帮我打听打听二爷什么时候回家,是不是用了晚膳就去书房了?”
银环本想摇头,转念一想就道:“姨娘不是我不帮你问,我是大房的丫环,打听二爷的事,这要是被二太太知道的,肯定饶不了我。”
黄姨娘这会子求不到任何人,只有眼前的银环,央求道:“没事的,你悄悄的问,谁也不知道,我不会说你说的。”
银环半信半疑:“姨娘不会说是我给你透露消息的吧。”
黄姨娘摇头如拨浪鼓:“怎么会呢。”又怕银环不帮忙,塞了一只银镯子给银环,“给钱办事,这总没错了吧。”
银环说姨娘你真是的,就是去问几句话,又不值当什么。
隔了一天银环顺路过来,告诉黄姨娘,今晚二爷还要给九少爷讲课业,黄姨娘去书房就能见着了。
黄姨娘当晚喜滋滋的上了妆,头发梳的溜光带着梁二爷当年送给她的掐丝金簪,穿着藕紫的对襟短薷桃红的百褶裙,裙摆下露出小小的脚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口脂抿了又抿,眉毛描的细细,等着天黑。
黄姨娘窗外看了又看,终于天黑了下来,按着银环说的时辰,黄姨娘灯笼都没敢拎,摸黑去了书房,这书房原先是大姑娘梁成月的闺房,后来大姑娘出嫁改成的书房。
老远就看到书房里亮着灯,黄姨娘心中欢喜至极,扭捏作态的到了书房外,就见里面人影彤彤,梁二爷果然在里面。
梁霄有梁二爷指点文章,先不说这文章进步如何,就这学习态度就不一样了,老子在后面看着——他哪里敢偷懒!
梁欢想的没错,她爹在女人这方面有些糊涂,但在孩子的教育上面是很严谨的,只要梁二爷愿意,他能有这个恒心督促梁霄。
梁欢伏案练字,梁霄在她旁边默读一篇策文,这篇策文是梁二爷早年读的,觉得写的不错拿出来给梁霄背。
晚风徐徐窗外吹进来,梁二爷在一边喝茶看书,没察觉外面来了个人。
梁欢站了起来,都没等黄姨娘手碰到门框上,开了门。
“黄姨娘?你有事?”
梁二爷放下茶壶,站了起来:“娇巧,你怎么来了?”
梁二爷先有些意外,再看黄姨娘唇上的胭脂,头上戴的珠钗,身上的裙子无一不是精心打扮过的。
梁二爷有些尴尬,他是喜欢黄姨娘这样没错,可也没能当着孩子啊,尤其是摆出做老子的权威在给儿子上课的时候。
梁霄正专心读书,外面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路,从书本上抬起头。
梁欢就道:“梁霄看书啊,你看外面做什么?”
梁二爷反手要掩上房门,对着黄姨娘道:“谁让你到这来的?”
黄姨娘委屈又可怜的道:“我见不着二爷,只好到这里来找二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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