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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观的禅房内,几名弟子围坐在云霄道长的周围,香炉中的青烟缭绕下,众人的神色各异,却都是默然的听着师父的讲述。

沐岚早知两家宗门有渊源,但没想到天音阁出自破落的栖云观,而他们的宗主就是云霄道长的师弟。

“往山中走,还有几进院落,规模要比这里大得多。”云霄道长摇头叹息,“那才是我们宗门原本的位置,可惜现在已经荒废了。”

—————

云霄道长时而唏嘘,时而沉思,宗门的历史,以及与天音阁的恩怨也被娓娓道来。

栖云观的开山宗主被称为玉清真人,是一位达到炼神化虚境界的大能,他出自仙魔大战后百废待兴的那个时代,是一位曾经带领人族复兴的天纵之才。

修士们为求索天道,在灵气逐渐消逝的背景下相互竞争,血腥杀戮,但玉清真人却有着独特的理念,在那个时代被称为异类。

不争,不抢,自然无为,静求本心。

大道无形,求索有径。

玉清真人认为灵隐界的修士们杀戮过重,并不是求索大道的正路,他经常孤身前往各大宗门宣讲理念,传道止杀。

这让他迎来大批的拥趸,并且在三清山中建起了道观,开宗立派。

这位玉清真人确实是那个年代的和平主义者,沐岚对他的理念不予置否,但对他本人是敬佩的,习惯了灵隐界丛林法则的日常,这种理想主义色彩实在难得。

虽然栖云观还是衰落下来,但云霄道长依旧秉承着他的理念,在入门戒律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这个劝人向善的宗门,在灵隐界中格格不入,但却透着一丝人性的光。

云霄道长在提及上一代的往事时,语调有些低沉,与讲起开山宗主时的激昂完全不同。

传承到云霄道长这一代时,栖云观早已比不上三清山的其他几个宗门,他与师弟云霆的理念逐渐产生分歧。

师弟认为想要宗门壮大,必须要掠夺他人,他认为在山中苦修的师父和师兄是愚蠢的,求索自身这条路是错误的,传说中的玉清真人本来就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他们这些庸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师父将妄开杀戮的师弟逐出师门,然而他带走了认同自己的追随者,栖云观从那时起才真正的一蹶不振。

云霄道长的师父去世后,云霄道长继承宗主之位,而师弟所创建的天音阁狠辣无情,不断兼并大小宗门,实力愈发强盛,直到十年前,他终于对原本的宗门下手了。

那一战,栖云观死伤惨重,云霄道长眼见同门师弟、徒子徒孙被人屠杀,狂怒中血脉喷张,修为强行突破,瞬间压制住了天音阁。

但代价是他几乎走火入魔,遁入魔道。

云霄道长睁开眼睛时,天地几乎化为了血色,只有漫山遍野的尸首碎块,和面露恐惧的杜云霆,那个曾经同吃同住,一起修行的师弟。

“我破戒了,差一点就沦为魔修......”讲到这里时,云霄道长的神色满是懊恼。

原来这就是他的心魔,恪守本真时修为平平,反而遁入魔道后却实力大涨,他遵循的理念被动摇了。

当时的云霄道长不禁自问,难道这就是天道吗?

自此以后云霄道长就颓废下来,终日与美酒作伴,对于天音阁处处忍让,不想他们看透自己伤势的恢复程度。

“可是......”陆清菡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的看向师父,见他脸色缓和几分后说道:“我们道观已经破落成这样,哪里妨碍他们天音阁争霸了?他们图什么呀?”

云霄道长终于笑了起来,他捋着胡子,对徒弟提问道:“你们可知,一个宗门开山立派的凭仗是什么?”

“修为?宗主的修为?”陆清菡答道,因为师父的修为深不可测,天音阁才只能暗中下绊子。

“是人!”顾清远思索道:“看后辈们的天赋如何,宗门才会枝繁叶茂。”

清慧挠了挠脑门,师兄师姐好像说的都对,于是用求解的眼神看向师父。

云霄道长望了一圈,似乎这两个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于是连连摇头。

“是资源。”沐岚淡淡道。

这个世界是以灵气为核心来运作的,这种特殊的能量是修行的关键,也是因为它,灵隐界才化作丛林法则的修罗场,修士们杀人夺宝,宗门之间互为兼并才成为日常。

“没错。”云霄道长眼中一亮,这才笑着点点头。

他勉励的看向沐岚,然后继续说道:“灵脉才是支撑我们宗门从传说时代传承至今的关键,没有资源的小宗门如水中浮萍,是没有潜力的。”

“灵脉?”顾清远惊呼,他怎么从没听到师父提及过。

陆清菡也是一阵惊诧,如果道观下方有灵脉,宗门何以破落至此?还要她天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我刚来到三清山时,就感觉这里灵气尤为浓郁,没有灵脉才不正常。”赵子瑜在心灵链接中说道。

沐岚也表示赞同,灵脉这种储存着天然灵气的矿藏就隐藏在地底深处,是这世界灵气的主要来源之一,三清山中宗门汇集,没有灵脉才是意外呢。

“怀璧其罪啊。”云霄道长苦笑一声,“云霆被逐出师门前,一直不知道灵脉的具体所在,直到他另立山门,抢占了别人的灵脉后才开始在三清山立足。”

“除开宗门传承下来的秘典,法器,这条灵脉才是真正让天音阁觊觎的。”

“那师父,我们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啊!”陆清菡忙说道:“不知您的伤势恢复如何了?”

要知道云霄道长才是栖云观真正的倚靠,只要他在一天,天音阁就不敢造次,只能私下耍一些阴谋诡计。

“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云霄道长笑着要陆清菡不必担心。

“但是......”说着他就面色深沉下来。

“天音阁宗主杜云霆不容小觑,做我师弟的时候他就天资过人,如今我的修为停滞不前,但料想他一定比以前更强大了。”

“那怎么办?”陆清菡焦急道,对方宗主就有如此大的压迫感,这还没算上他的徒子徒孙呢。

“为师要闭关修炼。”云霄道长语重心长道:“多年来我的修为停滞不动,现在大敌当前,由不得我怠惰了。”

他继续叮嘱道:“明日带你们去看那条灵脉,另外记住,切记不可透露我闭关的消息,我不在时万事要隐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三个内门弟子连连点头,云霄道长又看向沐岚等人。

“你们几位天外客本领不凡,而且天音阁并不知你们的底细,接下来麻烦你们了,一定助我守好山门。”

沐岚诚恳一笑,“是,师父。”

云霄道长又细心嘱托一番,这才离开,待他走后,沐岚陷入了沉思。

云霄道长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太过被动,而且涅槃团队有任务在身,她的炼器计划才刚刚开始。

天音阁已经成为一颗碍事的钉子,沐岚眸光微冷,必须要除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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