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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晚从未再奢求过从封卿身上得到任何。
前世是她傻,可不代表她今生重蹈覆辙。
苦苦追在他身后,闹得满城皆知成了茶后笑谈。
被人当做工具般养在王府,有用时便带她出去面见众人,无用时便将她一人晾在内院不闻不问。
这种日子,前世她过了六年,终究疲了。
在她沉思时,封卿亦在打量着眼前女子。
她比以往懂得了进退有度,不再似以往那般莽撞跋扈,可是……他却在她眼中看不到曾经神采奕奕的光芒。
这个发现,让他不悦。
“叶姑娘能有这番觉悟,自是极好。”他微微撤开身子,隔开二人距离,“下月初六之前,还希望叶姑娘不要再玩花招,老老实实出现在喜宴上。”
七月初六,他们的成亲之日。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迎视着封卿探究的目光,突然笑了出来:“是不是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耍花招,玩手段?”
封卿蹙眉,目光却毋庸置疑的肯定。
她玩的手段,太多了。
打通关系送曲烟入宫,逼来一纸赐婚诏书,将对他心仪之人全数赶跑,给他下药提前圆房……种种事迹,数不胜数。
“可是……”叶非晚继续道着,封卿远离她,她便靠近一步,呼吸之间,温热气息打在他的耳畔,“即便我耍花招、玩手段,你不照样要娶我,纳我为妃吗?太子有丞相撑腰,三皇子有太师,而你……不过是个被提前断了前路的靖元王,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封卿脸色微变,神色蓦然冷凝下来,他表现的如同闲王,除却死忠部下,无人知晓,叶非晚似乎懂得颇多。
“封卿,我就喜欢你厌我怒我,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叶非晚轻哼一声,刚要离开他的耳畔,却似有看到什么,“更何况,即便你厌我,你的身子,却还是很诚实的,不是吗?”她看到,他的耳垂微红。
“叶非晚!”封卿猛地将她推开,眼底无波无澜望着她。
“开个玩笑而已。”叶非晚粲然一笑,转身便朝叶府走去,曲烟可不会再派人专门送她回府。
身后,男人探究的目光若隐若现。叶非晚很熟悉,封卿疑心很重,前世即便她如何表明心迹,他都不曾全心全意信过她,总是在怀疑。
“王爷。”不知何时,高风走到封卿跟前,牵着一匹骏马。
封卿刚要接过缰绳,却不知想到什么:“你先回府。”语毕,抬脚跟上前方那抹身影。
叶非晚知道封卿在后面跟着,却也不搭不理,只身闲适的穿过集市朝着城东叶府走着。
说过那些话后,她知道封卿这种疑心重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一路看看脂粉铜镜,把玩一下道边商贩的首饰方巾,又买了串糖葫芦,叶府已在不远处。
却没想到,在叶府门口,倒是碰见了熟人。
一袭青衫、尽是儒雅气的南墨,他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绢帕,不知在想着什么。
“南大哥?”叶非晚疑惑。
南墨闻言,双眸微亮,匆忙转身,却在望见叶非晚是神色微僵。
叶非晚只当他碰见封卿,扭头之余随意道着:“不用管……”却在看见身后时一怔,身后哪有人影?
“额头是怎么回事?”南墨已经上前,目光望着她额角,“都磕出血了。”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叶非晚大咧咧摆手。
“怎的这般不小心?”南墨伸手,似要抚摸她额角伤口,可快触到她时,终是停了手,“是我唐突了。”
“怎会?”叶非晚笑了笑,“南大哥来此处有何事吗?”
“我……”南墨微微迟疑,“之前在院落里碰巧瞧见了一只河蚌,便养在了水池子里,前几日一瞧,它竟生了颗珍珠。我记得晚晚对这类珠钗很是喜爱,便……请了能工巧匠将珍珠锻成了珠钗……”
说着,南墨打开绢帕,里面正躺着一根珠钗,珠钗顶端,一颗珍珠不大,却珠圆玉润散发光芒。
叶非晚轻怔,那种被人护着的窝心之感又来了。
她抬头,定定望着南墨:“南大哥……”
“嗯?”
“若是……”若是什么,叶非晚没有说出口。
因为南墨微微站在她身前,将她护住了半个身子,望着前方。
叶非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方才隐在转角处的封卿已然现身,面无表情望着她,眼底似是……怒意?
“王爷。”南墨颔首。
“今日,本王和未婚妻去了趟皇宫,听了些嘱托。”封卿转望南墨,声音甚是平静。
南墨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垂眸掩去其中苦笑:“原来如此,”他说着,扭头望向叶非晚,“我那处还有药,涂了后便不会留疤了,明日给你送来。”
“好。”叶非晚点头,望着南墨徐徐离去,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这般舍不得何不追上去?反正你总擅长追人!”封卿启唇,声音比方才添了丝冰冷。
“你怎的还没走?”叶非晚不耐起来,前世自己没脸没皮追在她身后他不曾留意半分,今生怎的这般多话?
扭头,便要朝府内走去。
“本王既已应下娶你,便绝不会允许任何丑事发生。”封卿上前一步,“收起你那点多余的水性杨花的小心思,还有……将你额上的疤养好,本王不希望王府因你丢人!”
水性杨花……
叶非晚手指微动,任何人都能这般说她,唯独封卿不能,她曾把自己的心全心全意捧在他眼前,唯恐他不接受般小心翼翼!
她曾央求从不干政的父亲帮助封卿添置粮草,哪怕后来封卿得势,便是削势高之人!
她曾察觉到他有心仪之人时说她不介意,她只求留在他身边。
即便他背叛了他给她的仅有的诺言,即便她怒极恨极,手中的珠钗在刺向他时仍旧忍不住偏移几分……
他却这般说她。
封卿望着女人的眸,心中却一阵惊骇,她的眼底,似有铺天盖地的爱恨扑面而来,让人险些呼吸不上来。
可下瞬,女人的目光却转为嘲讽。
她抬眸反问:“怎么?王爷捻酸了?”声音随意。
“……”封卿双眸骤然紧缩,良久,他睨着她,轻描淡写,“你值得?”
叶非晚脸色一白,却很快笑出声,不愧是封卿,总能知道哪句话能最扎人心:“自然不值得,”她颔首,“王爷放心,下月初六,我会完完整整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