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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几天。而且她一直睡的迷迷糊糊的,不是很安稳。最后也不晓得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吓的她心里猛的一抖,然后整个人忽然就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看到许攸宁正坐在她床前面。
很显然许攸宁看到她醒过来很高兴,正要说话,外面忽然又传来哗啦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原本就是被吓醒的,这才刚醒过来,还没闹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就又听到一声响,叶蓁蓁还来不及说话,一张小脸就先白了。眼中也有恐惧。
许攸宁见了,忙倾身过来握住她的手,柔声的安抚她:“没事。蓁蓁不怕,哥哥在这里。”
哄小孩儿一般的语气。
叶蓁蓁目光落在他脸上。见他眉眼间是一贯的淡定从容,又听着他温和的声音,胸腔里面一颗跳如擂鼓般的心才渐渐的觉得安稳下来。
其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但是心里下意识的就很相信许攸宁。只要许攸宁说没事,那她就相信肯定没事。
定了定神,她才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话一问出口她就吓了一跳。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干涩又粗哑,跟个老旧的风箱似的。而且说话的时候喉咙也痛。
好在随后她就镇定下来,知道这是因为这几天她不但发烧还咳嗽,估计是咳嗽的时候喉咙受到了影响,所以现在说话才会这样。等再将养个几天喉咙应该就会好了,到时候说话自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许攸宁不答,探身伸手过来摸她的脸颊和额头。
叶蓁蓁傻乎乎的,也忘了要躲闪。而且她心里也早就将许攸宁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了,跟他很亲近。在明知道他这样做是要看她还发烧不发烧的情况下,她也觉得没有躲闪的必要。
反而还很关切的问道:“哥,你手怎么凉凉的?小手炉呢,这么冷的天,你没揣在身上随时拿出来暖手啊?”
许攸宁看她一眼。
就她病的这几天,家里三个人每日都急的愁眉不展。若非大雪封门,许兴昌和叶细妹都想要去镇上请大夫了。他还有心思将小手炉揣在身上随时拿出来暖手?三个人都日夜轮流的守在她床边,生怕她发生什么事。
不过现在看她好好儿的。烧退了,还能很清醒的问他小手炉的事,就知道她的病好了,许攸宁这几天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正要说话,就忽然听到外面有女人愤怒中又带着惊吓的叫声响起。
叶蓁蓁在枕头上微微的欠起身往门的方向望了望,就见门是关着的。不过茅草屋嘛,隔音效果不佳,但凡堂屋里的人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她这屋里就能听到。
叶蓁蓁记性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她刚穿越过来头两天的时候就在她家跟叶细妹大闹了一场的人,所以就算只听了个声音,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柳兰花,叶细妹的大嫂,现在她名义上的舅母。
不过叶蓁蓁可不乐意叫柳兰花舅母。但凡对叶细妹不好的人,她就一点儿都不乐意跟他们亲近。
就问许攸宁:“那个人,她过来做什么?”
许攸宁大年三十晚上听叶细妹喝醉了酒说话,就提到过她的哥嫂是如何的不是人,列举了前些年中对她做下的那些个事,所以许攸宁心里对柳兰花他们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现在听到叶蓁蓁问,他就很简洁的回道:“借钱。”
叶蓁蓁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叶大龙是个好赌,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会拿出去赌的人,柳兰花则又懒又馋,属于那种家里的酱油瓶子倒了都不肯弯腰去扶,家里但凡有一升米都会拿半升出去换糖吃的人,这两个人一块儿搭伙过日子,那日子能过好?肯定是见天儿的拆东墙补西墙,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的主儿。每年年关想必就是他们两个最难过的时候。
这不,先前他们想要在叶细妹再嫁的事上捞一笔银子,没成想叶细妹竟然果真嫁给了许兴昌。为逃避先前发誓承诺下的那五两银子贺礼,两口儿随后就在村子里面放狠话说往后要跟叶细妹断绝往来。
叶细妹呢,虽然为人泼辣,但这世上现在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也就只有叶大龙这一个亲哥了,还能真为了五两银子闹上他家去?就默默的算了,没有再提那五两银子的事。不过随后她也放了狠话,往后绝不再登叶大龙和柳兰花家的门,两家人老死不相往来。
但没成想叶大龙和柳兰花听村里的人说叶细妹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连那个残废的儿子都能挣钱了,心里又开始活动起来。加上年前两口子出去躲债,满以为这大年三十都已经过了,应该也没有人会再来要账了吧?两口子就静悄悄的回来了。但没成想回家的当天晚上竟然就有人上门来要账了。
要的还是赌帐。还有姓赵的那户人家。当初为着劝说叶细妹能嫁给赵家的傻儿子,叶大龙和柳兰花可是接了赵家的五两银子。随后这五两银子被叶大龙给输了,叶细妹也没嫁过去,赵家就隔三差五的过来找叶大龙和柳兰花要银子。
两拨人将家里能打砸的东西都打砸了不说,还放了狠话出来,说叶大龙和柳兰花要是再不还银子,那可就是断手断脚的事了。
叶大龙和柳兰花没有法子,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叶细妹借钱。而且一开口就要借五十两银子。
叶细妹虽然吃喝不愁,手里也有十几两银子的余钱,但五十两银子,按照叶细妹的话说,那就是,你们两个干脆将我卖了吧。不然我上哪去给你们弄这五十两银子来?
但叶大龙和柳兰花只坚信叶细妹身上有钱,五十两银子肯定会有。就半是求半是逼的一定要叶细妹立刻就掏银子。
叶细妹就恼了。没见过求人还求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当下说什么也一分银子都不借。又说起那五两银子贺礼的事,放狠话说两家再不往来的事,现在他们两个到底是有什么脸面求到了她面前来,立逼着她借银子?而且说是借,其实不就是给?前些年借的银子他们还过一分一厘了?
就吵了起来。柳兰花反正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口口声声只说叶大龙是叶细妹的亲哥,她这个做妹子的不管自己亲哥,那她这个做妻子的还会管?待会儿她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让她哥打一辈子光棍。
叶细妹才不怕,回说那你待会儿赶紧回你的娘家去。反正你们一早就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提起来你们口口声声的只说我是一个外人,那我还能是你们老叶家的人?既然我是个外人,我能管得了你们老叶家的事?这银子我反正是一分都没得借。你们也别跟我说什么亲兄妹。你们两个卖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亲兄妹?哦,出了事了就知道有我这个妹子了?我不管你们家这笔烂账。赶紧的给我走。蓁蓁还病着呢,你们两个在这里别吵着她休息。
柳兰花被骂急了。也知道他们两个今儿肯定不能从叶细妹手上借到银子,一时又是气又是恨,忽然抄起桌上放的茶壶茶杯就往地上砸。最后还嫌不解恨,甚至都把桌子给掀翻了。
把叶细妹给气的,去门背后拿了一把锄头,不管不顾的就对着叶大龙和柳兰花乱打,许兴昌在旁边拉都拉不住。
不过无赖最怕恶人,叶细妹这一顿打,倒是将叶大龙和柳兰花都给打走了。
但叶细妹气不过,一见他们两个走了,扔下锄头坐到椅中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跟许兴昌说:“别人家的哥哥都知道为自己的妹子着想,可你看看我这都摊上了个什么样的哥嫂?先前为了接赵家那几两银子,要将我这个亲妹妹往火坑里面推。后来那五两银子的事我都没理论了,只当往后再没这样的哥嫂便罢了。可他们两个倒好,欠了债就跑我这里来要钱。要钱还要的这么嚣张,就好像我欠着他们两个一样。啊呸,我要借给他们一文钱那就是我傻。由得他们被人断手断脚,吃了个大亏才好。往后看他们两个还怎么赌,怎么懒,怎么馋。”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哥,想着叶大龙要是真的被人砍断了手脚,那以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一时哭的就更伤心了。
许兴昌猜到她的心思,就劝说着:“这到底是你亲哥,不然咱们将家里攒下来的那些钱都借给他们?暂且将要紧的赌债先还了,其他的咱们再慢慢的想办法。”
赌坊里的那些人,要起债来如狼似虎一般,说再不还钱就要断手断脚的话绝对不是说说的而已。
不过叶细妹心里虽然有点不舍他哥,却不愿意借这个钱。
“都说赌债难填,即便这次咱们替他还了,往后难保他不会再赌,到时难道还要咱们来还?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得为了他将咱们这个家也给拖累了。”
她起身从椅中站了起来,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一脸的坚毅:“不管了。既然我们两家早就已经放过话说往后老死不相往来,那我索性就只当没有他这个哥。往后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我也再不管他,只好生的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
家里攒下来的那十几两银子,她还想着等天暖和了叫许兴昌带许攸宁去城里看个好大夫,将腿治好呢。至于叶大龙和柳兰花,都是有手有脚的人,她管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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