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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杉简直不想和这傻子说话,他能做到第一指挥使只是因为忠心和作战水平高超,除此之外的情商、大局观、官斗水平简直是负值,要是把他单独放到帝国官场上,只怕活不过一个月就给人整垮了。
本想不理他,偏偏又看这个傻子得意洋洋的脸气不过,忍不住说道:“那是不可能,你以为他们运送的是几块钱的垃圾吗?那是三十三吨黄金!全部流程都是有规矩的!他们要是敢走小火车早在龙州就走了,干嘛还连夜动身穿过我们的地界去芒常山帝国火车站?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董千旺顿时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故弄玄虚?示敌以虚?故意装作去帝国火车站的样子,实际上却偷偷转乘小火车?你这种和我演习对战一场都没赢过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敌人的计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下轮到任青杉脸红脖子粗了:“你吗的董蛮子,老子忍你很久了!”
董千旺斜着眼睛看着他:“怎么样?你想打一场?要动手今天不把你揍成猪头我就跟你姓。”
“来啊,让你见识下老子刚练成的许家刚拳!”
董千旺呸了一口:“少吹牛了,许宗你攀得上?”一把扯下上衣,露出虬扎的肌肉:“让你看看真货,一拳下去你就死了。”
“好啊,老子就看……”
“你们都给我闭嘴!”
盛怀轩终于发话了,两人像斗鸡一样互相瞪了几眼,还是各自退开了去。
盛怀轩也没空理他们,向刚刚赶来的首席秘书程禾新和总督府内务总长梅新干问道:“你说那个郡政厅主任背靠最高评议会的于忠贤,直接在郡长会议上发动了叛乱?”
程禾新点头:“是的,他们牵上了线,于忠贤直接派了五个暗署直隶的督察卫协助,还给了督察授权令,郡政厅主任李土朴联合了长山郡本地的监察署、治安科,还有水利局和农业司的人,在会议上公然反叛,宣称要将林文治罪。”
“什么时候的消息?”
内务总长梅新干晃了晃满头的白发,耸拉着眼皮,咳嗽一声说道:“是三天前的事情,我们过了一天才收到消息,又花了点时间核实和调查。”
盛怀轩想了想:“那个时候李与尘和雷人杰还没到吧?”
程禾新点头。
盛怀轩眉头紧皱:“那林文怎么处理的?我记得你报告过他没有第一时间着手组建卫队。”
程禾新稍有茫然地说道:“根据后来收集到的信息,据说是林文一个人打退了二十几个人的围攻,然后召来守备官方大山带着帝国士兵过来压住了局面。”
盛怀轩惊讶地看着他:“林文练过的吗?”
程禾新摇头:“我查过了,没有类似的情报。而且五个督察卫都是过了第三级特种训练的强兵,在特种部队里也是佼佼者,就是帝国尚武院的尖子生一对一也难以取胜,更遑论一对五。”
盛怀轩想了想:“那可能是练过一点,有点门道,和他们周旋了一阵子,拖到方大山来了就平定了反叛,在场那些小官或多或少都有些牵连,怕被报复所以拼命吹捧林文。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是这个熊样。”
程禾新忙道:“应该是这样。”
砰的一声,盛怀轩不知道把什么东西重重仍在了地上,吓了后面两位指挥使和周围一众警卫一跳。
“真是狠毒呐,于忠贤,真是没把我这个东秦州总揽总督放在眼里。”
盛怀轩语带寒意地说。
“直接派遣暗署督察卫,联合煽动本地官员造反,还有督察授权令,这是想直接整死林文,把他打到永世不能超生,再借此狠狠咬我一口!”
内务总长梅新干总是像睡不醒的模样,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小盛啊,那你想怎么办呢?”
盛怀轩冷笑道:“是我不在江湖久了,还是我盛怀轩提不动刀了?”
提高声音:“董千旺听命!传令下去,计划变更,今天不仅要劫他们的货,还要扣他们的人!所有人,全都扣下来!关进大牢!等着本部那些狗杂碎过来要人!”
董千旺脸都歪了,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总督触不得霉头,只能苦着脸把命令传了下去。
但盛怀轩的话还没说完:“任青杉听命!”
任青杉上前一步:“在!”
“你再带一队人马,去中州的隆磨山庄园,把于忠贤的庄子劫了!别墅烧了!人都给我押回来!”
任青杉没有任何犹豫,高声道:“是!总督!”转身小跑出去。
事情大条了!
程禾新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给梅新干打眼色,可这个糟老头子就像没看见一样,一边咳嗽一边昏昏欲睡。
盛怒下的总督无人敢劝,连靠近他都有巨大的压力,好在没过一会,押送黄金的队伍就出现在视野之中。
一条长长的车队,中心是两辆装甲运输车,周围三十几辆野战车,还有足足一千名帝国士兵护卫,荷枪实弹,军容肃整。
但当他们被前方一千六百名青军士兵,后方两千名青军士兵堵住时,押运的指挥官就知道要完,再一看山崖两边又有几千条枪出现,只能挥手让护卫放下武器。
董千旺走过来,略有同情地说:“明智的选择,你知道要是反抗,我会开枪的。”
押运的指挥官长叹一口气:“都是帝国将士,何必呢?”
副指挥官则愤愤不平:“你们青军公然抢劫帝国本部的黄金!一会帝国本部怪罪下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董千旺一拳头就把这个二傻子打昏在地,对着拳头吹了口气:“何必呢?都是俘虏了,嚣张什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再说了,头上的事情,头上解决,我们底下的人,瞎操什么心?”
挥挥手:“走吧。”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盛总督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语气平和地在和内务总长梅新干商量之后的事。
梅新干虽然看上去像老糊涂了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利剑一般,寒光逼人,又如同无形的空气一般,叫人使不出半点力气。
“龙州护卫军是擅闯东秦州地界的,没有任何通告。”
“没错,小盛,他们不可能通告任何人。”
“我们青军正在小寒山演习,他们贸然闯入扰乱了演习,双方起了冲突被扣下是正常的事。”
“嗯,演习文件和通告我都放出去了,都是一个月前的。”
“我们并不知道里面是黄金,龙州护卫军没有尽到告知我们的义务,也许他说了,但我没听到。”
“因为它们被当成普通物品,在押送过程中有所损失也是正常的。”
诸如此类,在他的一系列神操作之下,疯狂的事情逐渐变成听起来不那么疯狂的。
不那么疯狂的事情,再变成稍稍有点过份、但可以接受的。
稍稍有点过份的,你都接受了,我再道个歉就完了。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于是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梅老的嘴里,就跟蚊子叮了一口一般,变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到一半,程禾新的心跳就正常了,暗叹不愧是传说中总督府的定海神针。
真的是没有叫错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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