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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叶问带枪上拳台
刘益守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嘴里嚼着一根草茎,一边用懒散的语气讲述给尔朱荣写的信,让代笔的元莒犁一阵阵的心脏狂跳。
刘益守是个色狼,喜欢骗财骗色x
刘益守喜欢把人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
此时此刻,元莒犁情愿自己被刘益守骗色,而不要去接触她写的这些东西,每一条拿出来,都能让人眼皮狂跳!
终于,折磨人的“行刑”完结,元莒犁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头枕着刘益守的肚皮,那样子真不比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床上运动”要轻松。
“大概尔朱荣的胆子都不会比你还大了,诶。”
元莒犁表情麻木的说道,被惊吓的次数多了,也就被“锻炼”出来了,她觉得现在彭城王府就是被灭门,估计也就眨眨眼睛罢了。
“你弟弟在洛阳还是有些根基,但终究是根基浅薄,所以,他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借着尔朱荣的手,把政敌全都杀掉。”
“第二件也与第一件有关,那就是尔朱荣造成了洛阳的恐怖氛围,一来他的名声将会臭不可闻,二来幸免于难的人,会紧密的团结在你弟弟身边,三来嘛……”
刘益守发现自己说漏嘴,没有继续说第三条。
“所以你说的洛阳会死很多人,就是我弟弟跟尔朱荣之间的尔虞我诈么?”
元莒犁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单单是这样,主要是杀戮一开,就很难收住手。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刘益守让元莒犁枕着自己的腿,一边按摩对方的太阳穴,一边说起了“小故事”。
“有一个贼,到一个独门独户的人家家中盗窃,本来家里没人,结果他家的孩子回来了。
孩子嘛,见到陌生人就会大叫,一叫唤就会引来村里的人。那个贼就顺手把孩子掐死了。”
掐死了?
元莒犁感觉一阵冰冷,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听刘益守讲故事。
“那个贼想着吧,反正孩子也杀了,这户人家要是发现孩子死了,肯定得报仇,我就不好过了。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索性把这家人都杀了吧。
这个贼也会点武艺,这家人又不是一起回来的,于是陆陆续续,全家人都死于贼手。
此贼又想,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官府肯定会查,搞不好会查到我,要不就一把火将房子烧了吧。于是他一把火将房子烧毁,却引来了村里的人救火。
逃出村外的贼有些后怕,觉得村里的人搞不好会发现一点什么,毕竟自己进村的时候也被人见过。既然如此,那就要做得更大了,于是他勾结了山贼,将这村落给屠了。”
刘益守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元莒犁的纤纤玉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敢放开。这个故事说完以后,她还深陷恐惧之中。
“你是说……”
“后知后觉的某人,就不要再说说说了,老老实实的睡吧。”
刘益守用手掌盖住元莒犁的眼睛。
有句话叫“疏不间亲”,而刘益守在说元子攸坏话的时候,元莒犁居然都能表现出认同来,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比元莒犁姐弟之间的共同点要多得多,以至于连亲情都拉不动元子攸。
这也是刘益守喜欢跟元莒犁说废话的原因之一。因为自己说的话,对方会深信不疑。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洛阳不要失去秩序,对么?”
元莒犁拉开刘益守的大手,和他双目对视着说道。
“有点内味了。大概差不多的意思吧,只要大家别杀红眼,偷了东西就赔钱嘛,何必把整个村的人都屠了呢?”
刘益守感慨的说道。
为什么法律要强调不能花钱顶罪?
因为一旦花钱可以顶罪,那么有钱人必定是铆足了劲的犯罪!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法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洛阳失去秩序也是一样的,会有无数人暴起杀人,去取悦尔朱荣,或者元子攸,甚至是洛阳的世家勋贵们。
暴起杀人的刽子手们,又有自己的恩怨和判断,于是杀人的范围,又会进一步扩大,甚至产生“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这种危险思想。
还会号召没有动手的人,一起加入,这就叫做“法不责众”。
如果元莒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政治智慧,就能很容易理解这里头的逻辑关系,以及刘益守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在这场游戏里,尔朱荣等同于带枪上拳台的叶问,他想遵守规则那就跟你打拳,不想遵守规则,就直接给你一枪!
“稍微,有点点明白了那天你在彭城王府里,豁出性命也要带冯淑鸢走了。以前我以为是你看上了她的美色,现在看来,跟你要拯救洛阳的理由是一样的。”
说完,元莒犁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洛阳并不需要你去拯救。”
对于这番话,刘益守无言以对。
……
在回任城王府的路上,冯小娘看到街上乱糟糟的,似乎到处都有禁军士卒在抓人,气氛逐渐紧张,心中非常不安。
“你不是很关心我对刘益守怎么看么?为何不问?”
犊车里,冯令华笑着问道。
“那姑姑觉得他怎么样?”
冯小娘有些紧张的问道。
“如果说家世的话,他给你提鞋我都嫌多了。”
冯令华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冯小娘。
萌妹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了。
“但是抛开家世来说的话。”
“他还挺不错的,对吧?”
冯小娘开心的问道,她对刘益守可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辣么帅!
“配不上。”
冯令华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配不上?我觉得不会啊,抛开家世说的话……”
冯小娘还想为刘益守说两句好话。
“我是说他太优秀,你远远配不上!”
冯令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此子看上去大气又睿智,实际上心中甚有沟壑。这种人,不是你可以驾驭的。嫁给他,你或许可以快活一两年,但将来,唉……”
冯令华摇了摇头,冯小娘这次的眼光,不是很不靠谱,而是太靠谱了,靠谱到让人惊艳和害怕!
冯令华都感觉,若是此人跟长乐冯氏结合,搞不好家族会成为对方的附庸!这是典型的过犹不及!
这真不是冯令华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让冯淑鸢嫁给儿子,而是刘益守这个年轻人,她看不透,而且隐约感觉,对方反而是看不起她和长乐冯氏。
甚至包括其他世家!
“洛阳确实是要进入多事之秋了,你也少闹腾点,还有,以后不许来圣明寺,更不许见刘益守。无论是他来找你,还是你去找他,都一样!”
冯令华直接将冯萌妹禁足了。而一旦这位家族中说话分量颇重的人开口,冯萌妹恐怕就真的很难出任城王府了。
……
“恩公!”
面前的年轻人,跪下对着刘益守一拜。他转过头看了看巧笑嫣然的元莒犁,想了想,拱手道:“夫人好。”
神特么的夫人!
刘益守轻抚额头道:“你也睡了好久了,如今伤也差不多好了(怪兽般的恢复力),也是时候离开圣明寺了。天子已经驾崩,估计也没人去抓你这条小虾米。”
面前的男人,就是几次醒来又晕过去,曾经为已故明帝送信的“信使”源士康,被刘益守笑称为“洗睡达人”,因为动不动就洗洗睡了。
不过看此人忠厚的模样,元诩倒也没托付错人。
“你说话还蛮好听的,益守啊,你就听听他说什么嘛。”
很显然,源士康的那句“夫人”,元莒犁很是受用。
“好吧好吧,那么这位源大人,您是想做什么呢?”
刘益守有气无力的问道。
“在下,想死。”
源士康抬起头看着刘益守和元莒犁,面色肃然道。
哈?
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料到源士康会说出这几个字来。
“呃,既然想死,那……”
那怎么不去死呢,跑我这表白?
刘益守都有些困惑了。
“哦,是在下没有说清楚。主辱臣死,天子驾崩,本来在下也要跟着一起去。但是妖后还没有伏诛,天子的后人也未掌权,乱臣贼子还在群魔乱舞。
在下是想死,但也要等那些人都得到应有惩罚以后再死!一旦那些人都伏法,在下绝不多活一日!”
源士康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特么真是个小机灵鬼,刘益守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不说别人,就说贺六浑(高欢),从现在起,又多活了二十年,你这发誓果然是发得很有水平啊。
“那么,你是想跟着我么?为什么呢?”
“因为恩公给尔朱荣送了血书!”源士康的表情相当坚毅。
但是刘益守继续在心中吐槽道:送血书的人,是贺拔岳!
“在下武艺尚可,随时可以替恩公挡刀!”
源士康继续推销自己说道。
刘益守看了看他胸前箭伤留下的破洞补丁,确认了一件事。
这一位打别人能不能打,不好说。
但是说道挨打,他大概是很有实力的,血非常厚!一想到尔朱荣大营里面那些凶神恶煞又蛮好相处的“同僚”们。
刘益守觉得身边有个护卫,嗯,能挨打的护卫,其实也挺不错的。起码能派出去求救!
“那行吧,以后你跟着我好了,不过没有工钱哦。”
刘益守开启了“黑心老板”模式,给你九九六都是福报,黑心老板要的是七二四!
七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假期,没有工资,非常奈斯!
“在下将死之人,要钱又何用?主公赏一口饭吃就行了。”
源士康感激的说道,让刘益守有种错觉,是不是自己才是七二四的那个?
“好了,你去做饭吧。”
刘益守挥挥手将源-怪兽体力-士-大难不死-康打发走以后,贺拔胜就回来了,跟刘益守讲了下今日洛阳的情况。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胡太后等人,已经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四面楚歌,已经察觉到了大事不妙。但是,就是有力气也没有地方使用!
你总不能让禁军,在洛阳大开杀戒吧?
就算要杀人,他们也不知道谁该杀,谁不该杀,一旦杀错了,或者激起反抗,等待的将是各种不可靠,甚至是禁军哗变!
无能狂怒之下,洛阳禁军只好抓捕路上的行人来凑数,洛阳几个比较大的监牢,现在都是人满为患!
“算算时间,差不多到火候了。今夜,应该会有人引着你去南门,出洛阳城。出城后,直接去河阳关!我估计,尔朱都督应该已经占据了河阳关,并且周边所有关隘,应该都在大军控制之下,所以整个洛阳才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因为消息被封锁了。”
刘益守的猜测很简单。
比如说一个经常用的玻璃杯,怎么说在上面都会有指纹,甚至是几十个人的指纹。
但如果有一天在检测的时候,发现上面居然连一个指纹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一点,即:有人刻意去擦过了。
现在的洛阳,面对的也是这样的情况,毕竟,自己当初跟贺拔岳交代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估计被尔朱荣采纳了。
刘益守在心中暗暗思索,到目前为止,尔朱荣的一切应对,其实都是模仿着曹操在进行,跟所谓的“董卓”,那真是差了太远!
是什么让尔朱荣改变主意,在洛阳大开杀戒呢?
刘益守没有任何想法,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贺拔胜看了看刘益守,又看了看双目含情的元莒犁,心中暗叹一声,总算是明白那天为什么刘益守不趁机上了冯小娘子了。
因为人家根本不需要玩那么卑鄙,他只要站在这里,就自然有漂亮妹子自己贴上来,换做是你,你还会像个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般的货色么?
“军师有什么交代没?军师要怎么离开洛阳呢?”
贺拔胜关切问道。
“没那么难,你就跟尔朱都督说,我们会在河阳关北岸的北中城见面的。那一天,也是元子攸登基为帝的日子。他会立刻册封尔朱都督,掌管京畿兵马,可以任意调动。
到时候,我再跑一趟洛阳,让王师可以兵不血刃的入城。你只这么说就行了,其他的细节,我会当面跟尔朱都督禀告的。”
刘益守郑重的将元莒犁誊写的那封信交给贺拔胜贴身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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