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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晚上七点半,我从岛上离开,准备乘公交车回自己的住处;我已经习惯了站在站台上东张西望,因为除了105路车之外,32路车,也能在环岛一圈后,把我带回去,所以哪辆车先来,我就跟哪辆车走。
先来的是105路车,我一边从口袋里掏硬币,一边跟随人流往车上挤着……
我好不容易掏出硬币,可是却被挤丢了一枚,我弯腰去找,等找到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我无奈地笑了笑,又开始等着32路车。
32路车也不错,虽然会绕很长一段路,但是一路的夜景都很好!
我特别喜欢晚上的环岛路,那些立在海边的路灯,就像一个个翘首以盼的人,对着远处的灯塔,也对着我,仿佛要告诉我,那座灯塔就是我栖息的港湾,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和大海是有互动的……
我想在海里做一头野兽,为的就是随心所欲。
说来很巧,这个荒唐的想法,我只和唐果一个人说过。那是一年前,我们做完公司的活动,开车行驶在环岛路上。我特别累,就对她发牢骚,说自己想在海里做一头野兽,我以为她会骂我神经病,可是她却笑着说:她想做大海,因为她喜欢我这头野兽在她身体里捅来捅去……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她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我们相处,因为跟她相处,我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随心所欲的表达……
……
没过一会儿,32路车就把我和一车乘客带到了环岛路上,看着那些飞速后退的路灯,我好似在流光里看到了唐果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种心电感应,然后我的心里就产生了一阵很不好的感觉,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想再看看自己刚刚和唐果的对话,可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6个未接电话,都是唐柠打来的,而我因为公交车上嘈杂,一直都没能听见铃声。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赶忙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唐柠抽泣的声音,我刚准备开口,她便对我说道:“余味,我姐割腕自杀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我颤抖着向她问道:“她割腕自杀?”
“嗯,她的经纪人……她的经纪人给我打的电话……”
“嗡”的一声,我的大脑便陷入到了一片空白的状态中,下一个瞬间,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一个到处流着鲜血的场景,而唐果就躺在血泊的中央,双眼紧闭。
原来,刚刚那些短信,是她在和我永别……为什么,我会误以为那是她的坚强?
“余味,你要……你要来……杭州吗?”
“去,我现在就去……你姐她到底怎么样了?”
“在医院……抢救……可是,可是医生说失血太多……非常危险,她被送过去的时候,已经……已经休克了!”
我窒息到快要说不出话来,然后又用尽全身力气冲破了这层束缚,对着唐柠吼道:“你让她坚持住,你求她坚持住……我是o型血,我能给她输血……我这就去杭州,现在就去……你一定让她坚持住……只要还活着,什么困难都会挺过去的!”
“好……我和江小楷……已经下了高速,正在往医院赶……你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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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挂掉了电话,然后又疯狂地敲击着车门,示意司机立即停车让我下去……这一刻,我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离杭州有多远,我只想把自己的血抽给她……我不想她死,我想她好好活着……
……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飞机场,然后买了一张九点半飞往杭州的飞机票,可即便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也要在两个小时后才能到达,我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我极其恐惧手机会突然响起,我害怕唐柠给我带来不好的消息;可我也不敢关机,我更怕错过了唐柠给我带来的好消息。
……
开始登机的时候,我是第一个检票冲进飞机里面的……我的座位很靠后,这更增加了我的焦虑,我想看到飞机外面,可是我的位置却不正对窗户。
我就这么紧张地抓住前面的座椅,然后目不转睛地往入口处看着……空姐误以为我哪里不舒服,跑来问了好几次,最后给我拿了一床毛毯,感受到毛毯的柔软,我才稍稍放松了自己,并在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关掉了手机。
……
将近两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机场。我下飞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唐柠打电话,并疾步往前走着……
我好像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现了幻觉,我在出站的地方,竟然看到了一个与茶小清特别相似的身影,她一闪而过,很快便走到了外面,在我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一辆商务车给接走了。
这一定是幻觉,因为茶小清没有理由出现在杭州,况且那个女人还带着棒球帽,她最多只是身形和茶小清相似而已……
这时,电话已经接通,我屏住呼吸向电话那头的唐柠问道:“你姐……她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着,我们也在等结果……你到了吗?”
“嗯……刚下飞机,你赶紧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这就打车过去。”
“好。”
等到唐柠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位置之后,我便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又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翻出唐果最后给我发的信息,只看了一眼,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她说,谁都可以去找她,唯独我不可以……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着去死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她要我活着;也许,在她心里,我已经胜过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要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次,她一定不会骗我,也不是玩笑话,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在决定结束生命后,还能开出玩笑来的……如果,她真有这么好的心态,也就不会想着自杀了。
她当时一定已经痛苦到了极点,却把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话,留给了我!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