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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主人的精神体没救了。

两个人不再管那两小只,随它们的便,手牵着手在林荫路上漫步往前走。

不像下副本,倒像在约会。

走了一会儿,裴寒偏头下来,低声问宁鸽:“我都已经和你一起走了,你还来?”

异能过期作废,不用白不用,而且裴寒又变成了哨兵,比平时敏锐得何止上百倍,调戏他十分好玩。

宁鸽淡定地问他:“你不喜欢?”

裴寒的耳根有点泛红,“……我没有不喜欢。”

路上人很多,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有什么特殊能力的样子,也和正常的校园中午时一样,每个人都在往食堂的方向走。

宁鸽却能感到,小鸽子在前面的路口转弯了。

看来欧文离开人流,走了另一条路。

裴寒和宁鸽跟着转了个弯。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能遥遥地看到,欧文就在前面,白狼驮着小鸽子,大模大样地跟在他脚边。

欧文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看不见精神体,完全不知道身边就跟着两只小间谍。

他的注意力都在别处。

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寻寻觅觅,左顾右盼,有时候还特地蹲下去,用手拨一拨路边的草丛,摸一摸地面,甚至趴在地上闻一闻,好像在搜寻线索的警犬。

弄得白狼都有了好奇心,也跟着凑过去闻了闻那块地面。

好像啥也没闻出来,一脸懵。

欧文就这样慢悠悠一路走,一路找,有时还溜进旁边的教学楼里晃一圈。

教学楼之间有个围起来的小花园,中间一弯浅水,几条锦鲤,现在是午饭时间,里面并没有人。

宁鸽和裴寒没进去,留在树墙外悄悄往里张望。

小花园里明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欧文却对着空气问:“你在吗?”

宁鸽和裴寒:???

怪瘆人的。

当然没人理他。

他又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才离开,继续往前,一会儿就到了学院一头的宿舍区,在一幢宿舍楼门口停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了句什么。

这次离得太远,宁鸽听不见,抬头看五感敏锐的哨兵裴寒。

裴寒很大方,跟她分享,“他说,这种编号,一看就是凶宅。”

宿舍楼门口有个大大的红色数字——13。

宁鸽想起来,把背上的双肩包拿下来,打开。书包是进副本时身上冒出来的东西,里面有张门卡,上面写着13号楼312,看来她的寝室就在这幢“凶宅”里。

裴寒看一眼宁鸽的门卡,“这里竟然是混寝。”

他拿出自己的门卡给宁鸽看看,13号楼311,和宁鸽的挨着。

果然,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从楼里出来,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个女孩出来了。

女孩苍白消瘦,头发披着,长度只到锁骨,眉头紧锁,看上去精神恍惚,满脸忧心忡忡。

欧文认真地看看她,随即向后退了几步,闪到树后,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才从树后出来,快步跟上。

很像个跟踪狂。

宁鸽和裴寒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像跟踪跟踪狂的跟踪狂。

人家女孩子只不过是去食堂吃饭的。

食堂里饭菜很香,人满为患,满地都是湿漉漉的脚印,刚才着火的时候浇的水还没干透。

欧文进了食堂,就不再跟着人家了,自己去打了饭,坐在座位上开吃。

宁鸽和裴寒也去打了饭,找座位坐下。

旁边刚好是那个上课时遇到过的长发男生。

他已经快吃完了,看见宁鸽他们过来,哭唧唧,“跟你们说,那个预言家真强,今天真的有香煎鸭腿,我排着队,亲眼看见最后一个被前面的人买走了……”

锁骨发女孩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宁鸽边吃饭边看她。

就算隔着一条过道,宁鸽用向导的能力,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情绪。

忐忑、惊慌、忧虑,像只受惊的兔子。

她的情绪在食堂吃饭的人群中与众不同,非常特殊,在宁鸽的感觉里,就像一片温和的底色中,冒出一个突兀的鲜明的红点。

又有另外几个女生走过来,伸手拍了一个锁骨发女孩的肩膀,嘻嘻哈哈的好像是熟人。

女孩被拍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等看清是谁,才勉强笑了笑,跟大家打招呼。

裴寒也在看着那边。

虽然他没有向导感知情绪的能力,也察觉到她的反应不太正常。

宁鸽吃完时,锁骨发女孩也站了起来,餐盘里还剩了一大半,好像食不下咽,完全没有胃口的样子。

欧文只抬起眼皮随便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继续跟着她,反而又去窗口打了份菜。

宁鸽也能感受到欧文的情绪。

愉快。放松。满足。

这位大哥丝毫都没把任务放在心上。

宁鸽:“……”

宁鸽看看要走的女孩,又看看坐着不动的欧文,有点两难。

裴寒跟她商量,“不然这样,我继续盯着欧文,你跟着那个女生,下午上课的时候交换情报。”

这是最好的办法,宁鸽同意,“谁隐瞒情报谁就是小狗。”

裴寒点头,“被发现的话,要叫对方一年爸爸。”

宁鸽: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宁鸽从白狼身上收回恋恋不舍的小鸽子,两个人分头行动。

女孩是回寝室的,又进了欧文口中的凶宅——13号楼。

宿舍楼里很阴凉,宿管阿姨坐在门口的小房间里,一脸百无聊赖,看了她俩一眼,什么都没说。

宁鸽跟着女孩上楼,发现她直上三楼,走到313门前。

宁鸽的寝室门卡上写着312,就在她隔壁。

锁骨发女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猛地一转头,一脸惊吓。

等看清是宁鸽,才放松了一点,打了个招呼,在剧情里,她应该跟住在隔壁的宁鸽的角色认识。

宁鸽淡定地对她点点头,也拿出门卡,刷开自己的门。

女孩进门了。

宁鸽刷开门,看见里面是间双人的寝室,两边靠墙各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床上有被褥,另一张没在用,只堆着杂物,还有两套带书架的书桌和椅子。

还没进去,就听到隔壁传来声音。

这里的隔音不怎么样,声音虽然不大,却能隐约听见。

“你在吗?”

是那个锁骨发女孩的声音。

看来她有个室友。

“你在的话就出来,别吓唬我。”

宁鸽:?

宁鸽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房门口,侧耳细听。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不对,你别吓唬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然后就再没声音了。

宁鸽上前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女孩站在里面,安然无恙,宁鸽越过她的肩膀看进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她刚刚在对谁说话。

她看见宁鸽,怔了怔,“有事?”

宁鸽随口编理由,“我想点香薰蜡烛,打火机找不到了,请问你有没有?”

女孩怔了怔,“我不用那种东西,不过我可以帮你点。蜡烛在哪?”

宁鸽没太明白,不过还是带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刚刚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香薰蜡烛。

女孩走过去,用指尖碰了碰蜡烛芯。

烛芯上一闪,真的有火苗亮起来了。

这女孩是个人形打火机。

宁鸽谢过她,好奇地问:“你的特殊能力是控制火?”

“对。”女孩对宁鸽勉强扯扯嘴角。

宁鸽继续问:“那你室友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女孩听见“室友”这个词,脸色瞬间变了,宁鸽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慌张扑面而来。

她说:“我得走了,下午还有课。”急匆匆出门回了隔壁。

看来她还真的有个室友,那个室友,就是她这么奇奇怪怪的源头。

宁鸽吹熄蜡烛,出门下楼,去找楼下的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还坐在她的房间里发呆,宁鸽刚才路过的时候,就察觉到她无聊得快要发疯。

果然,能逮到一个人聊天,阿姨什么都肯说。

313确实住着两个女孩,除了锁骨发女孩,叫陶灼,还有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叫尹轻。

“好几天没看见尹轻了。”阿姨纳闷,“咱们学院是全封闭管理,根本不能出去,按理应该天天能见着啊。”

宁鸽想了想,问阿姨:“那个尹轻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阿姨摇头,“我不知道。从来都没看过她干什么特殊的事。咱们学院里,都是学院内部掌握学生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给学生保着密,他们自己要是不想说,别人也不知道。”

阿姨继续说:“不过好多同学都恨不得把超能力写个牌儿挂身上,炫耀呗。”

她看看宁鸽,忽然问:“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啊?”

宁鸽想想,答:“我的特殊能力,是把一个人往死里欺负。”

阿姨:“啊?”

正在和阿姨说着话,锁骨发的陶灼从楼上下来了,带着包,好像要去上课。

宁鸽连忙告别宿管阿姨,跟了上去。

她去的教室和宁鸽课表上的一样。

这是堂公共大课,在阶梯教室,宁鸽也看到了欧文和裴寒。

裴寒一见宁鸽来了,就坐了过来,“我又被欧文带着在学校里到处钻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说不定他就是午饭吃太多了,想到处遛遛,消消食。”

宁鸽把锁骨发女孩陶灼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一遍。

裴寒蹙起眉,“她室友失踪了?死了?”

宁鸽也在思索,“我过去敲门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自己,隔着门,我都能感觉到她害怕到不行。”

裴寒点头,“副本从来不会闲得没事,无缘无故加那么多戏,我们好像找到和主线有关的剧情了。”

宁鸽很同意。

不管是不是真的导向锚点的主线剧情,就算是用来迷惑人的剧情,也肯定和主线有关,是为主线服务的,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的好。

老师还没来,阶梯教室里相当热闹,不知是谁用特殊能力把拧开盖子的水瓶飞到天上,水瓶摇晃着,歪歪斜斜地在教室里巡航,在大家的脑袋上空经过,时不时洒点水下来。

有人跳起来去够水瓶,尖叫声响成一片。

裴寒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是哨兵,就算尽量封闭五感,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还是有点受不了。

宁鸽默默地探出精神触手,这次没有故意跑偏,只耐心地安抚他,引导他放松。

裴寒索性伏在桌子上,偏过头凝视着她,额上的碎发垂下来,发梢和长睫纠缠着。

好半天,他忽然问:“没有别的了么?”

宁鸽:“……”

并不是她想欺负人,是有人躺平了,主动等着被她欺负。

宁鸽眯了眯眼睛。

裴寒吸了一口气,把头埋在臂弯里,衣领和发脚之间的后颈肌肤泛起一层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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