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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和江舫是真的不急于提升自己的分数。
这让偶尔深陷焦虑的李银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太监。
当她第n次计算了他们与“亚当”的分差、并忧心忡忡地试图和两人进行交流时,那两个人正在床上比赛平板支撑。
没什么赌注,就是比着玩儿。
而南极星蹲在他们面前,双爪抱着一颗盐渍樱桃,慢条斯理地吮咬,充当一只小小的裁判员。
眼看五分钟过去,江舫突然探出一只手,在南舟胸口处轻轻拧了一下。
南舟躲闪不及,闷哼一声,面朝下扑倒在了床上。
南极星吐出樱桃核,拿樱桃梗往南舟方向一指。
出局,out。
南舟:“……”
江舫低头,把脸闷在臂弯里轻笑。
南舟的好胜心还是很重的。
他爬起身来,跪坐在床上,低头仔细地碰触掐摸自己的胸口,研究为什么自己这里会格外敏感。
一番研究,自然无果。
见江舫还在支棱着,南舟就想使点儿坏。
……他也要去拧他的。
可他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就被江舫当场抓获,稳稳捉住了手腕。
江舫用单臂撑住自己全身体重,将南舟的手掌引导着贴在自己的发顶,带了点撒娇性质,牵着他,给自己轻顺了两下毛。
南舟果然成功被诱导,一下下揉着他散开后自然垂落的银色长发,感觉像在抚摸一匹漂亮的丝缎。
对两个不务正业的大佬,李银航无语凝噎。
等到江舫玩够了,带着一层薄汗,舒舒服服枕上了南舟的大腿,她才弱弱冒了个泡:“那个……”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李银航把夹在耳朵上的笔拿下来,清了清喉咙:“目前,我们和‘亚当’的分差是108000分。”
江舫颇不走心地感叹道:“这么多啊。”
南舟则收回了视线,继续专心拨弄和观察江舫的银发。
他的头发确实从根开始就是纯正的浅银色,在日光下钻石一样闪闪发亮。
李银航也知道,这十万积分,单靠自己这个弱鸡辅助是补不上去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焦虑。
除非他们再接连碰上几个像【脑侵】这样的高难度、高收益副本。
但自从【沙、沙、沙】副本后,【圆月副本】直接针对了南舟和江舫的弱点,【脑侵】则完全是关关致人死命,打算置他们于死境的千人追击战后,又紧跟着一个低收益的【邪降】副本。
这一连串的操作,让李银航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就算想撞这个大运,那只操·弄着他们命运的“上帝之手”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会继续遭到打压。
主动权,从来不握在他们手中。
这事儿经不起琢磨,越琢磨越让人心慌。
哪怕身处第三的高位,李银航还是有种如履薄冰的紧绷感。
在度过了心态相对平缓的两日休整期后,这种紧绷感就越发强烈地作起祟来,让她寝食不安。
“重点是这个‘。’……”李银航调整好心态,继续分析道,“这支队伍没有任何信息,但它就是排在第一的位置——目前看来,我们只能把它假设成一个固定的坐标系。”
“游戏总有结束的一天。我想,不管是单人榜还是团队榜,唯一的参照系,就是这个固定的‘。’。”
“我猜想,只要有人的分数超过了位于第一的‘。’,我们的排名变化就会彻底中止,所有的游戏也宣告结束。”
“游戏策划特意不给出‘。’的具体数值,就是要制造这样一种焦虑。”
“或许,排在我们前面的‘亚当’,离超越‘。’的积分只需要一个低级难度副本的1000分任务奖励,而我们现在离‘亚当’还有十万多分的差距……这是放在驴面前的胡萝卜,明摆着是要鼓励我们去竞争——”
在李银航娓娓道来时,南极星就站在她身侧,小短爪叉着腰,跟着李银航说话的节奏,拿着吃剩的樱桃梗,煞有介事地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南舟瞄了它一眼。
它马上咻地往李银航背后一缩,叼着樱桃梗偷看南舟。
李银航可不知道南舟在和南极星眉来眼去。
经过一轮分析后,她的心里越发没底。
她试探着得出了结论:“……要不,我们这就下副本吧?”
江舫笑了一声,看向南舟:“从我们休假开始,这是她提下副本的第几次了?”
南舟垂着眼睛:“第六次。”
习惯了996的李银航:“我……”
她抓抓脸颊,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急躁感到不好意思了。
也是,每次任务她都是苟在大佬身边的。
有南舟和江舫轮番顶在前面,她基本没动过什么脑子,也没吃过什么苦头,说是轻轻松松地躺赢也不为过。
她这么着急出任务,仔细想想,实在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在李银航发窘时,把玩着江舫头发的南舟突然开口了:“银航。”
李银航:“啊?”
南舟说:“你在上一个副本里,出了一个问题。”
李银航知道,南舟指的是自己分明顶着化名、却在小夫妻俩面前自报家门、变身自爆小卡车的事情。
所幸,当时小夫妻并没有察觉。
不过,这也没有差别。
事后想想,曹树光和马小裴必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们身份的。
他们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
南舟问:“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立即告诉你吗?”
“知道。”李银航坦然承认自己的平庸,“我演技不行。要是你们告诉我说漏嘴了,我肯定得慌,也不能很自然地和他们相处了。”
“嗯。”南舟平静道,“你能理解这点就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也没有那么不行。”
李银航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再想提议去刷副本,也没什么立场了,索性闭嘴作罢。
他们回到安全点来的这些天,也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
他们回来的当天,在“锈都”新建的信号塔附近徘徊时,就遇上了易水歌。
遥遥看到南舟一行人后,易水歌主动上前,压下自己的茶色墨镜,笑着指着身后的半成塔,跟江舫打了招呼:“看看,我的成果,感觉如何?”
他的二十个傀儡娃娃倾巢出动,在一个工程师的指挥下,正在塔身上灵活地爬上爬下。
江舫笑容如常,仿佛眼前这个巨大工程和他完全没有关联。
“怎么想起做这个?”
“闲着没事干,找点事情做啊。”
易水歌完美配合上他的节奏后,又冲不远处使了个眼色:“……也带他出来放放风。”
谢相玉也站在不远处,正在用铅笔摹画图样,不知是在设计什么。
他并没有被手铐束缚住。
在他不锋芒毕露时,也是清清爽爽的一个英俊小帅哥,可惜面色失于苍白,靠在墙上的样子颇有些气力不济。
南舟还记得,他是擅长手作武器的。
江舫:“你放心他?”
易水歌笑眯眯地一语双关:“他啊,现在得找点事情做,不然会被活活气死。”
南舟和江舫同时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易水歌已经设法让谢相玉知道,他们俩的好事情被同步转播,被人全部看光了。
当然,在高维人视角看来,谢相玉自从沦为易水歌的掌中物后,总是这样气鼓鼓的,不足为奇。
另一边,谢相玉再次想到了那件令他又悲又愤的事情。
咔的一声,他把手里的2b铅笔生生折断了。
他的颜面,尊严,骄傲……
全部毁于一旦!
早就猜测到有高维人存在的谢相玉,原本并不介意和高维人合作,让这个有趣的死亡游戏长久持续下去。
他甚至愿意许下愿望,想要让这个游戏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高维人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合作伙伴。
他们把他当做小丑。
一想到他们拿自己每一次的失控和哭泣取乐,谢相玉便五内俱焚,胸膛一起一伏,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气到气绝当场。
高维人,你们爹炸了。
他很想手刃一两个高维人,以此泄愤,但苦于根本找不到发泄对象,只能咬牙切齿地发着狠。
易水歌见谢相玉脸色涨红,知道这家伙气性奇大,如果放任不管,甚至有可能像金丝雀一样活活把自己气背过气去,便冲三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回到谢相玉身边。
谢相玉满腔怨愤正无法化解,看见易水歌,可算是找到了出气筒,含着七分嗔怒瞪了他一眼,张口就气冲冲地骂了一声“滚”。
易水歌不知道贴着耳朵跟谢相玉说了句什么,谢相玉身形往后一倒,像是气急攻心了:“你……你……”
他抬手就要扇易水歌耳光,被夺过手腕后,整个人就势被运上了易水歌的肩膀。
易水歌转头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挺轻松地哼着小曲,把捶打叫骂不休的谢相玉扛离了现场,带回了一旁的工程小屋。
接下来,“立方舟”又在“纸金”的建设现场找到了赵光禄。
赵光禄看到南舟、江舫和李银航,顿时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在练习关卡里,南舟和江舫救了他的命。
李银航又是曾和他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中,这点平日看来微不足道的友邻关系,也足够让人感怀了。
他请“立方舟”吃了一顿饭,材料用的是他在“家园岛”上辛辛苦苦搞种植业时的收成。
赵光禄的脸上和眼里都焕发着光,热络地推销着:“吃,快吃。以前这些吃的想卖也卖不出去,哪里都不缺货,想淘换一点积分难得要死,现在可好了,干活的人多了,人忙起来了,吃饭的嘴也多了,我现在两头都能赚一点,东西卖得出去,塔也建起来了,多好哇。”
李银航小心翼翼地问:“吴玉凯呢?”那个脾气暴躁、和他们同乘一辆大巴、最后和赵光禄搭伙行动的大学生。
赵光禄不假思索:“他在家园岛那里养鱼呢。”
李银航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真心的笑容。
被救下的大家都还活着,真好。
在接下来几天的游荡中,“立方舟”邂逅了行色匆匆的“青铜”,可惜没能攀谈两句,他们便因为要和“鎏金”“陨铁”开会,不得不告辞离去。
他们又碰上了再次出现在了“斗兽场”附近的“南山”。
数日不见,虞退思和陈夙峰的排名又前进了。
在闷不吭声中,他们的位次提升到了团队榜的第69名。
他们吃了一顿饭,期间,气氛很是平和。
虞退思向来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友原则,并不对“立方舟”提起陈夙峰在“斗兽场”时试图和他们结盟的事情。
但他们在用实际行动,努力证明二人对“立方舟”的重要性。
李银航暗暗计算了一番,只要他们加入,他们的总积分就很有超越“亚当”的希望了。
但既然南舟和江舫没有表态,她也佯装不知虞陈两人的弦外之音。
就这样,他们在安全点内无所事事的休闲日子,一天天过到了现在。
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但又好像做了许多。
……
数据密织,织就了一条绵绵的银河,形成了大片大片乳白色的混沌,如雾一样遮蔽了视线。
就在这迷雾一样厚重的高密度数据中,转播间内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肃穆。
一个沉静而冷漠的数据音从数据深处传来:“到目前为止,不可控的因素增加太多了。”
转播间内的总导演汗颜,诺诺应道:“是的。”
他不敢多说分毫。
眼前这位,是《万有引力》项目的总负责人。
如他所说,近来,《万有引力》发生的状况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的团队要想好过,最好依照上面的指示,不要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动作了。
总负责人的声音,自带一种冷静至极后沉淀下来的无机质感:“下一场,想好让他们匹配到什么比赛了吗?”
导演忙不迭道:“选好了。不管是pvp,还是pve,都做了三样计划。”
总负责人:“筛选过了吗?还会出现‘邪降’这类副本升级的现象吗?”
导演捏了一把汗:“如果他们选择pve,将会继续出现类似‘邪降’的低级副本,且不存在升级可能;如果他们选择pvp,就让他们第一时间,对上‘亚当’。”
总负责人氤氲在数据雾气中的身影优雅地动了一动,似在颔首:“做好万全的准备吧。我们的投资人都认为,早该了结掉他们了。现在时间已经拖得太长。”
导演连声称是。
总负责人又问:“那个邵明哲呢,他的来路查到了吗?”
“还在排查。”这件事和他的职责无关,该是数据组对此负责,因此导演答得理直气壮,“据说是因为数据实在太多,难以追溯……”
“那就继续追溯。”
总负责人继续问:“他们在玩的建塔家家酒,想到处理办法了吗?”
导演一时迷惘:“……这需要我们解决吗?”
高维观众,都把这件事当做他们对外求助的手段。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但却能为那些迷茫的玩家们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
总负责人说:“他们现在很快乐,导致了收视率出现了波动——有很多观众是乐于看到玩家痛苦的。”
导演这下有些为难了:“可……我们要干预的话,也没有理由啊。他们合理购买并使用了土地,并没有违反游戏规则。”
总负责人也只是随口提上一句:“放心,目前收视率还没有出现明显下跌,只是波动。还是有观众喜欢这样的合作桥段的,还有观众很期待他们发现自己无法与外界联系时的绝望表情。现阶段就让他们建塔玩吧,如果出现异常,再进行调整。”
他强调道:“我关心的只有收视率。你务必要操作得当。”
导演满口称是,并以为这就是总负责人的结束陈词了。
谁想到,总负责人再次开口:“还有……”
导演马上提起了精神:“您说?”
总负责人轻描淡写道:“……把‘南山’想办法给我做掉。”
“要避免‘南山’加入‘立方舟’,影响‘亚当’的排名。”
说到这里,总负责人的声音更加冷淡:“距离‘亚当’超越‘。’登顶,只有2万积分了。给我确保好,在他们合理地成为中国区服的第一名前,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作者有话要说:狗策划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