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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拍摄一场雪景的戏,这幕戏是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幕,也是我的杀青戏。
剧组的相关人员早早就在准备。
拍摄现场——
路过拍摄地点的人们忍不住旺盛的好奇心,总是朝这边张望。大部分路人即便认出了演员,也不会过来干扰,只是远远地拍照;偶尔有想凑近来看的,都被工作人员挡在了界线之外。
雪景不像雨景,能够通过便捷的人工制造来完成,导演对真实度要求很高,吹毛求疵,因而在拍摄前期就一直关注天气信息。
天气正值秋冬之际,这场戏原本准备飞去哈尔滨拍摄,但是陈导突然发现天气预报提示,大约在十二月初的时候,榴市会有一场大雪。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讨论之后,决定等半个月后的这场雪,先拍其他的戏份。
至于为什么选择等候,是因为榴市有一条在夜晚时灯红酒绿、美轮美奂的商业街。
哪怕凛冬将至,这条商业街依旧和以往一样热闹,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站在其中一眼望去便觉得行人匆匆,都该有精彩万分的人生。
想必这也是陈导想要的效果。
于是我的杀青戏便延后了半个月。
这空缺的半个月,我的工作不多,只去拍摄了一支广告和一个杂志,剩下的时间都没有离开剧组,窝在酒店里翻看经纪人拿来的剧本,磨炼演技、练习台词,顺便挑选下一部戏合适的角色。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拍摄的时间,榴市的大雪也在某日寂静的清晨,悄无声息如期而至。
陈导拍的这部片子是部商业片,名字简单易懂,叫做《全城通牒》。故事讲得不错,有感人的成分,是导演历来的风格。
我饰演的角色是男三号,跟在男主周围帮他排忧解难,助攻男女主的感情发展,推动情节。并在接力男主逝去、女主伤心离开、反派男二入狱之后,作为故事的终点回忆过去。
作为男三来讲,戏份比重已是相当不错。
这一幕戏,我要一个人行走在傍晚的街道,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埋头前行,然后抬头看向前方,最后一幕需要定格在我的眼中。
今年比往年来的冷,所以榴市才会在十二月份出现雪天。
此时雪正纷纷落下,不算密集,朵朵白色在地上一点一点堆积,形成薄薄一层初雪。行人刚踩过留下脚印,就又被层层叠叠覆盖。
冬季刺骨的风阵阵拂过。
为了上镜好看,即使冷也不能表现出瑟缩的样子,幸好大衣还算厚实,抵挡得住严冬的风,也不会显得太臃肿。
工作人员开始准备,陈导在寻找最合适的方向和角度。
我站在街边,用盛有热茶的一次性纸杯暖了暖手,低头盯着自己鞋上覆盖的白雪,回忆剧情酝酿情绪。
这是我个人的杀青戏,没有其他人的戏份,然而饰演男主的胡泽良也悄悄来到了现场。
胡泽良三十出头,虽然没有拿过影帝,但已经有了不少叫得上名字的影片。他比我早入圈,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浸淫了十年,演技不错。
角色和剧情的缘故,他和我搭戏较多,彼此还算熟悉,可能是因为自来熟的性格,他下午也来到了拍摄现场,说是要旁观。我其实不太习惯他的热情,但他说我们有缘,所以才想来看看,左右晚上就要进行他的戏份,也不耽搁。
他和饰演女主的演员经验丰富,都教授过我一些演技技巧和经验,和我对戏的时候总是不吝指教,是位不错的前辈。
于是我便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
此时他就站着我旁边,看着我手中的杯子,问我:“何枝,你喝得是什么?”
“热茶。”我说。
“看起来不错,我也想来一杯。”
我有些无奈,想起他刚刚才拒绝了助理的茶水:“刚刚小张递给您的,是同一壶茶水。”
胡泽良:“可能是别人手里的更香?”
“这是错觉。”我笃定。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玩起了手机。没过多久,他的助理小张把茶水又端了过来。
眼看剧组快要准备好,我认真调整着情绪,没有再关注其他。
不一会儿,陈导喊工作人员离开镜头前,说再准备一下,就要开始拍摄了。
胡泽良说了句“加油”,然后不等我回复,就捧着他的热茶,走到镜头之外。
陈导调试好设备,走过来。
“小何,就按照之前我给你讲的去演就行。”陈导点了一根烟,“这场戏虽然没有台词,只靠动作和眼神来支撑,但对你来说不是难题,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演员。”
我笑:“感谢陈导的肯定。”
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演员,非科班出身,一开始演戏的时候全凭自己摸索,大部分时候都是代入角色去表演。
可能还算有点这方面的才能,也可能是同理心较强,两年来倒也被几位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夸赞过。
不过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镜头面前需要考虑的要素太多,沉浸式代入角色去表演,虽然贴近角色,但却容易显得横冲直撞,也容易出不了戏。
因此,我也曾上过相关的课程,学习演戏的技巧。
目前来讲,还算差强人意。
这一幕戏很简单,男三在一切结束之后,茫然地生活着,没有去工作,甚至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出租屋,形如行尸走肉。直到有天他看到窗外飘了雪,于是沉默地收拾打理好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光鲜干净的出了门,独自漫步在热闹的街头——尽管他的眼中只有一潭死水。
然后他在某个瞬间忽然抬头,眼底渐渐有了情绪。
因为他想起了从前。
自始至终,他都与周围人来人往的喧嚣格格不入。
陈导抽完了一根烟,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对我说:“开始吧。”
然后转头走向了镜头外。
我将纸杯递给了工作人员,在陈导喊“action”的刹那,进入状态,沉默地沿着街道向前走。
街上飘着雪,我知道店铺里那些红黄的灯光,会在镜头里变成圆润的、零碎的斑点,虚化了路过的行人,像在梦境里,也像即将消失时的场景。
梦幻而孤寂。
陈导说要表现出怅然和怀念的情绪,仿佛透过雪景的街道望穿时间空间,看见了过去和现在,恍然间物是人非。
我按照陈导的要求,抬眼看向镜头的那一刻,突然想到——
我与蔚先生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