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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相才为最,其次才是诗才,又试问这数百年间,凡人文士可与他秦远恒相比又有几何?
文气积累之多,甚至到了目见鬼神的地步,是这百年之大才者。
昨夜文气冲天,以秦公之能,亦是有所察觉,但那冲天文气却是眨眼即逝,无从寻觅,故而他才回来这城隍庙中寻城隍大人帮忙。
老城隍闻言却是摇头道:“此事,老夫也帮不上你。”
秦公愣了一下,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并非老夫不愿,你且听我道来。”
老城隍踱步上前,解释道:“昨夜冲天文气虽是有所察觉,但那文气眨眼既逝,却不是寻常之辈可以办到的,你可明白?”
“并非寻常之辈……”
秦公心中咯噔一下,文气积攒足够之后,他便见过鬼神,城隍入土地,他亦是见过,但却从未觉得这世间有过仙人。
处世数十年,亦是从未见过仙人的踪影。
“城隍大人。”
他抬起头来,拱手问道:“世上,当真有…仙人存在?”
老城隍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有。”
若是曾经老城隍说不定只答不知,身为城隍,三百年间亦是从未见过仙人,也只在古书之中有所听闻。
但在遇上陈先生之后,他也确信这不仅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虽是妖仙,但亦是仙。
想到这里,老城隍倒是想了起来,此事他没办法,但不见得陈先生没办法啊,便说道:“老夫虽是没法帮你,但如今有一位先生正在酒安坊中,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先生?”秦公疑惑一声。
“先生姓陈,单名一个九字,如今就在酒安坊天香客栈。”
老城隍道完后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闭上了口,没再继续说下去。
思索一番,老城隍觉得还是别说陈先生是妖的事情为好。
秦远恒为人尚可,若是陈先生看的起,自然也会帮。
但老城隍却也不会去做这个中间人,先生是否见他,全凭他秦远恒自己的本事,这事他也不好出面的。
斜阳西移,秦公离开了城隍庙宇。
走在路上他却是在思索着城隍大人说的那位先生。
老城隍也只告诉他那位陈先生如今住在何处,具体的都没再透露半分。
秦公如今能知道的也只有一点,“既然能让一县城隍这般看重,这位陈先生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或许是仙人也说不定。
各地有各地的城隍,他在京城任相公之时,就见过京城的城隍大人,那位城隍大人都未曾见过仙人,但酒安坊这位城隍大人却是极为肯定的告诉他,世上是仙人存在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位城隍大人是见过真正的仙人的。
既然如此,那位陈先生会是仙人吗?
秦公有些意动,无论如何,他都会去见一见这位陈先生,不管是不是仙人。
文曲星都震动,涛涛文气冲天而起,但愿那位陈先生能够知道是何人引起的这般异象,若是寻到,必然是大乾一大幸事。
说不定,他也能见证着一位文圣出世。
…………
陈九今天倒是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在客栈里待着。
倒也不闲,住在这客栈里的多是芜湖四海而来的人,酒安坊酒水便宜,外地酒商来此最多,其次便是游侠,这就比较少见了。
走南闯北,这些人染得一身江湖气,遇了谁都能说上两句,闲话总是说不完,也极为有趣。
陈九便跟客栈掌柜要了一叠茴香豆,上了一壶酒便坐了下来。
而在这一群满身江湖气之间,他却显得格格不入,故而一坐下便引来了注视。
许是见陈九一身先生模样,又有儒身之气,坐的近一人凑上前来,拱手问道:“阁下是读书人?”
陈九看了此人一眼,衣着朴素,中庭饱满,嘴角有一颗黑痣,长年行商染得一身铜臭之气。
他怀中抱着红狐,答道:“不算读书人。”
那人笑了笑,面露谄媚,说道:“阁下这般气质,反倒是像位教书先生,就算不是读书人,也该是有大本事。”
走南闯北,多一个朋友总是不会错的,恭维的话也成了习惯。
“过誉了。”陈九笑道。
眼前之人眉心上有富贵之气环绕,说明此人有财运将至,但在一旁却又有数缕黑气环绕。
缕缕黑气,说明这财也并不好拿,还得伴随一些劫难,若是渡过了便是一笔横财,若是渡不过,凭着几缕黑气,最少也是重伤,重则就是殒命。
“鄙人正谢云,自江宁而来,还不知先生名讳。”
陈九抬起手来,说道:“陈某单名一个九字,先生却是不敢当。”
他顿了一下,倒是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听闻江宁府有一名酒名为江尽愁,不知可有听闻?”
“江尽愁?”
正谢云回忆了一下,恍惚间想了起来,说道:“陈先生果然是有见识的人。”
“江宁府有酒千万,百年前江尽愁乃是江宁府第一酒,只是可惜,此酒的工艺未有传承,故而在五十年前就彻底消失了,连知道的人都很少了,正某亦是经营酒水生意才有所了解。”
“失传?为何?”陈九疑惑道,这般好酒竟会失传。
正谢云解释道:“陈先生不知,江尽愁自燕时便有,那时还不叫江宁府,而是陈江府,江水边上有一处酒楼,名为江悠酒楼,而江尽愁便是出自于此,也只出自于此,中间又经历了许多事…总归,此事与江宁各家商行祖辈有些关系,不足道尔。”
具体何事,正谢云也没有说,想来不是什么见的得了光的事,故而才没有解释。
他岔开话题,问道:“倒是先生,是如何得知这江尽愁的?”
“曾有一人告知于我,说这凡世酒水之最,便是江尽愁。”陈九这般说道。
正谢云抿了口酒,摇头道:“是何滋味,正某也未曾尝过,但若是说当世之最,却是过了。”
“是凡世。”陈九纠正道。
正谢云却也没在意,只是摆手道:“不也一样吗。”
陈九也只是一笑,未再解释。
自然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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