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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让她亲他,这人惯是会趁火打劫。
朱唇勾起浅笑,甄玉棠狡黠的道:“我才不亲你。刚才我说的话,你没有反驳,说明这件事确实与你有关系。”
她的语气很是确定,阮亭微哂,“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幸亏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若是我也娶上十七八房的小妾,怕是小妾还没抬进府里,就被你发现了。”
甄玉棠微微一笑,“你可以试一试。”
她挑了挑眉,“十七八房的小妾,怕不是要把你榨干了,阮亭,你行吗?”
阮亭朗声笑起来,眸子里漾着柔情,“我是开玩笑的,我只有玉棠姐姐一个人就够了。”
哪怕是在前世,他与甄玉棠只是一对表面夫妻,他也没想过要纳妾。
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入他的眼,他也不愿把多余的心思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有那些闲功夫,操心在公务上面多好。
甄玉棠背井离乡随着他来到京城,本就无所依傍,更何况他喜欢甄玉棠,自然只愿守着她一人。
照顾好自己的夫人,不让她受到伤害,这是为人夫君应该尽到的职责,看着她高兴,他也就跟着高兴了。
阮亭说起正事,“陆瑶出狱那日,我确实去见她了。她说她受到了温如蕴的教唆,温如蕴一直撺掇着她仇恨于你,收买张婆子污蔑百香阁,也是温如蕴告诉她的。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算我不插手,陆瑶也会与温如蕴翻脸。她们两人的事情,就让她们俩解决,这样也省了你的功夫。”
甄玉棠静静的注视着他,火盆子散发出的暖意,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世家长大的郎君,矜贵又骄傲,遵循着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那就是不插手女儿家的事情。
他们自诩男子汉大丈夫,后宅的事情该由女子自己解决。
然阮亭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了她,利用陆瑶,给陆瑶一个教训,让陆瑶不敢再针对她,也让温如蕴沾了一身的腥臭。
“现在看来,陆瑶虽然蠢,却没有蠢到家。”甄玉棠道:“只是,想来她也知道不该摆在明面上与温如蕴撕破脸皮,本来这件事就过去了,只要没人提起,她的处境会好过许多。现在她又被人指指点点,一时半会这件事情是过不去了。她怎会甘愿任你摆布?”
阮亭解释着,“自然是因着周祁,周祁时常来向我请教,我也知悉他的想法。只要陆瑶做了该做的事情,周祁便不会休掉她。”
甄玉棠明白了,难怪陆瑶愿意与温如蕴狗咬狗。
阮亭可以说服周祁不休妻,对于陆瑶而言,这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阮亭又补充了一句,“留着陆瑶还有用,让她去对付温如蕴,不必浪费你的时间。”
甄玉棠打趣着,“听说周祁最是钦佩博学多才之人,堂堂的阮大壮元,你做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他要傻眼了。”
阮亭老神在在,“周祁本就不想休妻,我这是为他好。”
甄玉棠噗嗤一笑,“若你是女子,怕是其他女子都斗不过你。”
阮亭拉过她的手,话语间透着一些放荡不羁,“为夫是在为你出头,夫人要怎么报答为夫?”
甄玉棠抿唇一笑,“敷衍”的道:“好好好,我夫君对我最好了,要不我给你捶捶肩摁摁腿?”
“捶肩就不必了。”阮亭露出玩味的一抹笑,“今晚劳烦玉棠姐姐辛苦点……”
他话还没说完,甄玉棠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这人满脑子都是些不正经的想法。
甄玉棠乜了他一眼,使坏的道:“不如今晚你去书房睡觉?”
阮亭一噎,睡在书房的滋味他尝了几个月了,那滋味委实不好受。
若说成了亲的男子最怕什么,其中一件必是害怕被自己的妻子赶到书房歇息。
阮亭知晓甄玉棠喜欢他的容貌,这会儿用上了杀手锏。
凌冽的眉眼,此刻如山涧清泉般清越,鸦青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直直看着甄玉棠,声如脆玉落地,“我都成亲了,夫人还把我赶去书房睡觉,夫人舍得吗?”
墨眸里装着甄玉棠一个人,他看起来无辜纯情又委屈。
又在撩她!
甄玉棠趁机看了阮亭几眼,轮廓深邃,薄唇挺鼻,肌肤比许多女子还要白,不过,一点也不女气。矜贵轩昂,俊扬如山,平日里却总是透着清冷与生疏,让人不敢招惹。
两颊生笑,甄玉棠拖着调子,“当然…舍得呀!”
吴侬软语,又娇又嫩,灵动又轻快。
阮亭眉峰微扬,“看来为夫没把夫人伺候舒服,才让夫人这般不心疼我。”
他揽着甄玉棠的腰,一把把她压在贵妃榻上,盯着那潋滟的红唇,吻了上去。
甄玉棠的呼吸急促起来,衣裙的系带被松开,她身子一软,推了他一下,娇喘微微,“别在这边。”
平日多是在床榻和浴桶,这是在外间的贵妃榻上,朱门还大敞着,樱桃还有府上的丫鬟随时会闯进来。
甄玉棠注意着门外的动静,阮亭却不似她那样紧张,轻拍着她的后背,“玉棠姐姐,别担心。”
“樱桃她们也是有眼色的人,不会闯进来的。”
溢出一丝羞人的声音,甄玉棠赶紧咬着唇。
冬夜寂静,果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只有烛台上的烛光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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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蕴做的那些丑事,大半世家都听说了。
温如蕴总是以一副知书达理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时间久了,不少人提起她,满口赞誉。
一夕间,她辛辛苦苦营造的才女形象轰然倒塌,狗咬狗的戏码,大家喜闻乐见。
那些事情,确实是温如蕴做过的。更何况陆瑶与温如蕴交好,不少人都知道,如今翻脸了,陆瑶的说辞显得更有说服力。
陆遇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一直未定下人选。如今一看,这不正是证明了陆瑶的说辞吗?
那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人,去到了宣平侯府,故意对着陆夫人道:“既然两个孩子彼此有意,当初你怎么不去温府提亲呢?”
陆夫人好生没脸面,她气得够呛,“遇儿和温如蕴无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有句话叫越描越黑,不少人认定了温如蕴心里藏着的人就是陆遇。
还有些人去找宁三郎的母亲打探消息,宁夫人为人稳重,一句话都没回答,然观她神色,倒是不怎么好。
又过了两日,温如蕴坐不住了,她打听到宁夫人要去参加一个赏花宴,为了修复与宁府的关系,温如蕴忍着旁人的指指点点,厚着脸皮也去赴宴了。
甄玉棠也收到了赏花宴的帖子。
赏花宴是一位世家夫人举办的,她府上的素心腊梅来得正盛,年年都赶在这个时间举办宴席。
往年这位夫人给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下了帖子。今年,甄玉棠是状元郎的夫人,肉眼可见阮亭前途无量,而甄玉棠又是个聪明人,帖子自是要给阮府送去一份。
往年这位夫人也邀请了温如蕴,总不能这一次特意略过温如蕴。
温如蕴背后是温尚书,她也犯不着得罪温家。
可温如蕴声名狼藉,给她下了帖子,她不赴宴,倒是不会出事情;若是她敷衍了,宴席上的气氛想来会受到影响。
这位夫人一盘算,干脆给甄玉棠、温如蕴还有宁三郎的生母宁夫人都下了帖子。
樱桃问道:“夫人,您要去吗?”
“自然要去。”甄玉棠看着手里的请帖,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岂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反正到时候,尴尬的人绝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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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亭旁边的素心腊梅确实妍丽,簌簌花瓣灿如云霞,为萧瑟的冬日增添了一份光华。
亭子里的炉子上煮着梅花酒,散发着袅袅清香,小圆桌上还摆着各色糕点。
只是,宴席上的气氛却有些冷情。
听说甄玉棠和温如蕴都要来赴宴,许多贵女夫人都盼着看热闹呢。
然这会儿只来了温如蕴一个人,那些夫人刺了她几句,便懒得搭理她了。
甄玉棠随着侍女的引导,刚进去六角亭子里,只见一位穿桃粉色长裙的夫人招呼着,“阮夫人,这边坐。”
另一位簪了一根金钗的妇人也摆着手,“阮夫人,过来这边坐。”
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然而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人,是甄玉棠。
她什么都没做,平白无故被污蔑,又两次三番被温如蕴与陆瑶针对,明理的世家夫人们是站在她这边的。
甄玉棠盈盈一笑,“我与柳姐姐好久没见面了,柳姐姐今个戴的耳坠子倒是好看,我去问问她是在哪里买的,待会儿再与其他夫人话闲。”
柳夫人对着身边的人道:“你瞧瞧,玉簪阁出了什么时兴的首饰,第一时间就给她送去,她一来却盯上我这对新买回来的耳坠子。”
话虽这样说,却是极其熟稔的口吻。
甄玉棠也不羞怯,落落大方的道:“柳姐姐这对耳坠子好看,不能一个人独享呀。”
甄玉棠知道柳夫人近来新开了一个首饰铺子,那对耳坠,就是柳夫人自己铺子里的。
而她与柳夫人交好,柳夫人时常光顾百香阁。投桃报李,趁着这个机会,甄玉棠把话题引到了柳夫人的耳坠子上。
柳夫人转过身子,嗔了她一眼,“呦,这是赖上我了!给你买一对耳坠子,倒也不费多少银子。只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姐姐妹妹们,她们可不依。”
甄玉棠打趣着,“柳姐姐给其他姐姐妹妹也买一对耳坠子就是了。”
刚才招呼着甄玉棠过去坐的穿桃粉色长裙的夫人,打量着柳夫人的耳坠,“阮夫人的眼光,是一等一的好,平日她穿戴的首饰衣裙,都没出过错。如今她看上了柳夫人的玉石耳坠,这对耳坠确实精致。那我就在府上等着柳夫人把耳坠子送来了。”
甄玉棠又是一笑,“不过,若是柳姐姐给其他夫人也买了耳坠子,我可是会吃醋的。所以,柳姐姐只给我一个人买就好了。”
她这般明媚活泼的样子,不小孩子气,也不扭扭捏捏,又不是端着样子无趣古板,倒是十分让人心生好感。
亭子里的妇人小姐们笑起来,“为了不让阮夫人吃醋,那我们就不要柳夫人的耳坠子了。柳夫人,你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快把名字告诉我们,可别藏私。”
柳夫人跟着笑起来,趁机说出了店铺的名字。
不过她心里门儿清,甄玉棠哪就吃醋了,只是不愿她破费罢了。
甄玉棠寥寥几句话,就给她宣传了一波,引来了不少贵女的注意,果然是个聪颖的女子。这份情,她心里记着呢。
有了甄玉棠的这几番话,宴席上一下子热闹起来,贵女夫人们凑在一起,谈论着时兴的首饰。
温如蕴在一旁冷眼旁观,紧紧掐着手心,殷红的血,从娇嫩的手心流出来。
以往,她才是宴席上备受关注的那个人,其他人都要称赞她几句。
那些人称赞她,一是因着她的家世,二是因着她的才情和才女的名声。
而甄玉棠只在京城待了大半年时间,她既无家世,又无才情,却用最快的时间,融入了京城贵女圈子里。
她凭什么!
心里的不甘和怨恨翻涌着,温如蕴使劲咬着唇,狠狠的瞪着甄玉棠。
爱看热闹的人,可注意着温如蕴的动静呢,瞧见她狰狞的神色,又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那些嘲笑声,传进温如蕴的耳里,她一下子回过神,忙不迭后悔。
今个的宴席这般重要,能否扭转她的声誉,全在今日,她太急躁了,她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没一会儿功夫,宁夫人也来了,目光看到温如蕴,她直接略过去。
温如蕴与宁三郎定了亲,宁夫人与温如蕴即将是婆媳,她们俩被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上。
然而,宁夫人直接了当的不给温如蕴面子,没有在早就安排好的席位上入座,而是去到了另一张桌子上空着的席位。
见状,其余的贵女夫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温如蕴心底生起浓浓的不满,可她能怎么办?
如今她声誉受损,关于她的流言一直没有停歇,只有甄玉棠或者宁夫人愿意搭理她,愿意配合她,关于她的那些流言才会淡下去。
甄玉棠的性子,她也清楚,断然不会给她好脸。
从甄玉棠那里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者,温如蕴也拉不下那张脸,让她对甄玉棠示弱,无异于让她对甄玉棠下跪求饶那般丢人。
是以,能帮到她的,只有宁夫人。
只要宁夫人出声为她美言几句,关于她水性杨花、心里藏着其他男子的传言就会不攻而破。
只要一个传言被戳破了,意味着陆瑶诋毁她的那些话是虚假的,根本没有可信度。这样一来,她再搞些动作,她的名声就会好转起来。
她是宁三郎未过门的未婚妻,宁三郎身子病殃殃的,即便宁夫人对她多有不满,可除了她,宁家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家世不错的贵女,愿意嫁给宁三郎这个活不了多长时间的病秧子。
她是宁三郎最好的选择,她被人抹黑,宁三郎以及宁府也会跟着丢人。
所以,温如蕴有信心,宁夫人绝对会配合着她,让这些流言尽快散去。
她站起身,露出过分亲近的笑,走过去,“许久不见伯母,伯母可安好?”
看到温如蕴凑了上去,宴席上安静下来,其他人注意着她的动静。
宁夫人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你都说了许久不见我,我安好还是不安好,你自然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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