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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鬼大,满脸懦弱胆小模样的楚怀王玄孙熊心成功骗过了老江湖项梁,让项梁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比较好糊弄和欺负,马上就彻底拿定了拥立熊心为楚王的主意。不过出于君臣大义,项梁还是假惺惺的召集楚军文武,就这件事征求众人的意见。
因为项梁一上来就表明态度说自己看好熊心,所以所谓的征求众人意见纯粹就是走一个过场,包括宋义和景驹都不敢喘一口粗气,全都喜笑颜开的高举双手表示愿意拥立熊心为王,项梁便又当场拍板,大声说道:“既然众位都没有意见,都觉得熊心公子应当为王,那就这么定了,即刻准备高坛,请熊心公子斋戒沐浴,五日后在彭城郊外为熊心公子举行登基大典。”
熊心也确实很难装,即便项梁已经拍板拥立他为楚王,得知这个消息后,熊心还是一再摇头拒绝,小心翼翼的恳求项梁另寻其他更有德望的楚王后裔拥立,最后还是项梁带着楚军文武再三恳求,熊心这才装得十分不情愿的答应称王。
五日后,熊心的登基大典如期在彭城郊外举行,还没被项梁和宋义等人忘光的楚王登基仪式异常烦琐,光是等待熊心登坛就等了两个多时辰,再等熊心依序祭拜了神明和祖先,正式坐上王位,接受群臣和各国使节朝贺,大半个白天已经过去。不过也还好,项康倒也不是白等,除了被正统的楚国王室正式封为右将军和兰陵君外,兰陵也被熊心赐给项康做为封地。其他的楚军文武也各有升赏,纷纷受封正式的楚国官职,勉强算是皆大欢喜。
走完了称王的这个过场,重新建立起了楚国政权后,项梁第一件事就是恳请熊心以盱台为国都,请熊心迁居盱台,熊心虽然明白项梁是在过河拆桥,利用完了自己的血脉就把自己打发到偏远之地免得碍眼,可还是不敢反对,马上含笑答应,并在两天后就领着一帮项梁给他安排的文武官员去盱台建都。
熊心走后,项梁又兑现诺言,借地方让韩成和魏豹也在彭城分别举行了称王典礼,分别自立为韩王和魏王,然后项梁还又划拨了一千二百军队给韩成充当韩国军队,让韩成和张良带着这支军队西进去韩地夺取旧土。韩成虽然嫌少,可是又不敢罗嗦,只能是乖乖拜谢了项梁的大恩。
虽然很清楚项梁其实根本没把韩成当一回事,一千出头的军队也肯定很难在章邯、李由的眼皮子底下打开什么象样的局面,但是为了方便将来笼络张良,对张良不肯死心的项康还是抽出时间,专门到新建立的韩军营地溜达了一趟,打着祝贺韩成称王的招牌,跑来与韩成、张良联络感情,方便在将来有机会时尝试招揽张良。
知道项康在楚军之中是什么地位,韩成亲自出营迎接了项康的到来,请进营中设宴款待,项康则假惺惺的献上送过韩成和张良的丰厚礼物,又顺口问起了韩成和张良回到韩地之后,打算如何动手打开局面。结果韩成很是老实的答道:“不瞒右将军,本王与张司徒打算取道陈郡返回韩地,在途中尽量招揽张楚军队失散的士卒,带着他们先去颖川南部活动,看看有没有什么暴秦军队守兵单薄的城池可以攻占,先建立一点根基,然后再图谋收复失土。”
“大王果然务实。”项康随口称赞,说道:“不错,就大王你如今的状况,是不能急于求成,惟有先壮大军队,建立根基,这才是复国上策。而且陈郡境内,也的确还有许多张楚旧卒流落民间,大王你高举韩王大旗前去招揽,他们为了替陈王报仇,找暴秦算帐,必然纷纷归附,可以让大王你很快就把军队扩大。”
言罢,其实是冲着张良来的项康又故意转向了张良,微笑问道:“张叔父,这一定是你的妙策吧?”
“右将军误会了,这是我们大王亲自做出的决定。”
张良很有礼貌的笑笑,给出了一个让项康颇为意外的答案。旁边的韩成不肯贪功,又主动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本王定的,但这个办法却不是本王想出来的,是我的堂弟韩信给我出的主意。”
“韩信?!”项康这一惊非同小可,吃惊问道:“大王,韩信先生是你的堂弟?”
“右将军,你认识我的堂弟韩信?”韩成被项康弄得一楞。
“听说过他的名字。”项康十分急切的问道:“大王,请问你的堂弟韩信先生现在在那里?能否请出来让我见一见他?”
“十分不巧,信弟他现在还在颖川。”韩成如实回答道:“武信君的使者找到我时,信弟虽然就在我的身边,也给我出了向武信君借兵复国的主意,但他并没有随着我来彭城,留在了颖川替我联络其他的韩国旧民,准备在我回兵颖川时起兵相应。所以无法,现在没办法把他请来和右将军你见面。”
项康目瞪口呆了,历史太过稀烂,项康只知道号称兵仙的韩信是贵族后裔,先封齐王后封楚王,后来又被贬为淮阴侯,却并不知道韩信究竟是那里人,是那个国家的贵族后裔,所以在来到这个时代后,项康虽然也很想把韩信找出来给自己当帮凶走狗,可是因为早就把韩信的出身籍贯忘得干干净净,根本无从下手。但项康却说什么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韩信竟然就是自己根本看不起的韩成堂弟,还住在曾经距离自己不远的颖川郡境内。
知道真相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彭城距离颖川太远,同时身为韩国王室后裔的韩信也肯定只会优先给韩成帮忙,所以项康无奈,也只好强忍着快要流出嘴角的口水,向韩成表达了一番自己对韩信的欣赏和喜爱,并请韩成务必把自己的心思告诉给韩信,同时为了讨好韩成,一向抠门的项康还难得铁公鸡拔毛,主动表示要送给韩成一百把上好钢刀,帮助韩成壮大军队。
被项康突然变得无比亲热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同时韩成也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个庶出的堂弟韩成怎么会有这么大名声,竟然能让臭名远扬的项康如此看重,但这毕竟是一件好事,所以韩成也就连连点头,不断向主动送刀的项康连连道谢,还放下身份,一再举杯向项康敬酒,然后到了项康酒足饭饱提出告辞时,韩成还亲自把项康送出了韩军营门。
返回自军营地的路上,终于找到韩信下落的项康当然是颇为兴奋,迫不及待的就盘算起了如何把韩成的堂弟韩信拉拢过来。然而更让项康欢喜的还在后面,离开韩军大营没走出多远,此前一度对自己颇为冷淡的张良竟然亲自追了上来,主动邀请项康驻步说话。
为了方便将来拉拢收买张良,项康当然十分欢喜的接受了张良的要求,但是很可惜,叫住了项康之后,张良却并没有表示什么想要追随项康意思,仅仅只是抱拳说道:“右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务必给我们韩国军队帮上一个忙。”
“叔父有事请说。”项康答道:“只要小侄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那就多谢右将军了。”张良先道了谢,然后才说道:“右将军,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务必在武信君面前进言,让楚国军队尽快的动起来,不要一味的集兵彭城,按兵不动。”
“让我们楚国的军队尽快动起来?叔父你这是什么意思?”项康疑惑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是想借助贵国的兵威,尽量替我们韩国的军队分担一些压力。”张良说得很直接,语气也十分诚恳,说道:“韩国军队现在的情况,右将军你心里也应该有数,就算我们取道陈郡返回韩地,沿途招揽收集张楚军队留下的残卒,一时之间也很难把军队壮大到什么地步,韩地又紧邻暴秦主力目前的驻地陈留一带,如果章邯匹夫继续屯兵陈留,即便只是派出一支偏师,也随时可以把我们韩国军队扼杀在萌芽之中。”
“所以对我们大王和我们的军队来说,唯一的机会就是指望章邯匹夫全力相西,给我们留下一点光复韩地的机会。”张良又接着说道:“贵国军队兵强马壮,又在砀郡成功逼平章邯,章邯必然视贵军为生死大敌,贵军若是有所动作,章邯必然随机而动,所以张良厚颜,想请贵军替我军暂时牵制一下章邯的主力。”
说到这,张良又更加直接的说道:“张良此举虽是利用贵军,却也是为了贵军着想,彭城虽好,但贵军如果保守不前,不思开疆拓土,主动出击,那么要不了多久,必然会造成军纪涣漫,人心离散,战斗力下降,对贵军光复楚国全部旧土极为不利,惟有不断进取,不断壮大实力,方是贵军的上策。所以张良恳请右将军为了贵军着想,务必顺手帮我们一个小忙。”
项康盘算,片刻后才微笑说道:“张叔父,小侄觉得你这点有些杞人忧天,我叔父如果是贪图享乐之人,又怎么可能拥立楚王后裔熊心公子为王?自立为王,定都彭城,岂不是更可以安享清福?所以小侄觉得你不必担心,要不了多久,我叔父必然会有所动作。”
“右将军,在下绝对不是在杞人忧天。”张良苦笑,说道:“不瞒右将军,你三叔父就一直在怂恿你的二叔继续按兵不动,坐看其他五国与暴秦相争,待其他五国与暴秦军队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收取渔翁之利。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贵军之中,恐怕也有不少人是这个念头,他们一旦说动了武信君如此行事,那便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张良无奈,只能请右将军你在武信君面前代为进言,请武信君千万不要裹足不前,给了暴秦军队从容击败其他五国军队的机会。”
项康盘算,半晌才苦笑说道:“看来这次又要得罪三叔父了,行,张叔父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劝二叔尽快动起来。”
知道项康说话还算有点信用,张良忙向项康拱手道谢,项康还礼,颇是诚恳的说道:“叔父,小侄不知道你的尊贵身份,对你多有不敬,请叔父千万不要介意。小侄可以对天发誓,其实我对你一直都是充满敬意,只恨无缘与你深谈,接受你的谆谆教诲。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请叔父务必对小侄不吝指点,小侄一定言听计从。”
“右将军千万不要客气。”张良再次拱手,更加诚恳的说道:“其实张良心里也很清楚,右将军你之前不肯与我交心,原因并不是右将军你目中无人,不重尊长,而是因为其他的特殊原因,张良绝对不会介意。过去的事,我们就让他们永远都过去吧。”
说罢,张良还向项康深深一拜,项康赶紧长拜还礼,与心胸出了名宽广的张良一起抹去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但是很可惜,项康还是没有招揽张良给自己当帮凶的机会。
了结了这件事后,两天后,韩成和张良带着项梁送给他们的一千多军队向西走了,取道相县和城父向陈郡进兵去了。同时在休整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楚军也顺利完成了整编合并,补充了武器辎重,基本恢复了战斗力,所以在楚军内部,也逐渐出现了更进一步继续扩张的声音。
主张赶紧扩张用兵的是好战分子项羽、范老头和桓楚等人,都认为应该乘着章邯主力远在陈留一带的机会,赶紧把周边还被秦军控制的城池土地尽量拿下来,更进一步扩大地盘和壮大实力,以便将来迎接与秦军主力的决战。
为人自私的项伯和宋义等人坚决主张继续坚守,觉得应该后发制人,尽量先让其他五国的军队消耗章邯的实力,等其他五国和秦军打得两败俱伤了,然后再伸手去摘桃子。两派人各说各有自己的道理,在项梁面前争论不休,发生了好几次争执。
项梁在这件事上明显有些犹豫,迟迟都没有拿定主意,项康则是察言观色,直到项梁态度稍微倾向于继续扩张时,项康才站出来煽风点火,向项梁进言道:“武信君,末将认为项羽将军和亚父的话颇有道理,自古以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按兵不兵坐观五国与暴秦相争,虽然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一味保守的时间长了,我们的士卒难免会军心散漫,失去锐气,同时还会错过继续壮大实力扩大军队的难得机会,对我军而言甚是可惜。”
“这么说,康儿你也是主张尽量扩张了?”项梁问道。
“不,小侄只是主张有限扩张。”项康说道:“末将建议,我军主力不妨继续屯兵彭城,整兵备战,只派偏师出击,夺取周边仍然还被暴秦军队控制的城池土地,如此一来,我们既不用错过扩张机会,又可以遥遥监视暴秦主力章邯所部的一举一动,待暴秦主力有所动作,然后再见机或动,创造破敌战机。”
“言之有理。”项梁终于点头,说道:“我们周边的暴秦军队不过都是一些郡兵县兵,如果为了对付他们出动主力,未免是牛刀杀鸡,空劳军力,还白白浪费无数粮草军需。与其如此,倒不如派遣偏师出击,去扫荡和夺取这些城池土地。”
“兄长,万万不可啊!”项伯站出来大声嚷嚷,说道:“暴秦主力屯兵陈留,明明是在随时准备东进,向我军发起进攻。我军倘若派遣偏师出击,暴秦军队必然顺势而动,东进与我军决战,或是直取彭城,或是进攻我军偏师,如此一来,岂不是成了我们楚国军队独抗暴秦,白白便宜了其他五国军队?”
“项大师为何如此鼠目寸光?”范老头毫不客气的开口大喝道:“大师你一心只想借助五国兵力与暴秦消耗,怎么忘了暴秦军队若是灭了其他五国,起倾国之兵来打楚国,我们如何抗衡?”
吼住了项伯,范老头又向项梁拱手说道:“武信君,下官愚见,以偏师攻伐周边城池,虽有可能引来暴秦主力东进,但是我们能够引来的,仅仅只是章邯的一军主力,怎么都比将来要和暴秦的倾国之兵独自抗衡的强,况且我军攻城掠地打通了与其他五国的联系后,还可以借助五国之兵共伐章邯,只要章邯一破,我们何愁楚国不兴,暴秦不灭?!”
项梁点头,彻底拿定主意,说道:“范公此言有理,我们如果一直按兵不动,坐视暴秦灭亡其他五国,那么我们不但捞不到什么渔翁得利的机会,反倒还有可能孤立无援,独抗暴秦的倾国之兵。就这么定了,让偏师出击,去夺取周边还被暴秦控制的城池土地,就算把暴秦主力引来,我们大不了再和他们打上一仗,单独对付章邯一军,怎么都比应对暴秦的倾国之兵强!”
项康等的就是项梁拿定这个主意,马上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武信君,末将愿意统领本部人马,去为楚国开疆拓土,夺取周边还被暴秦军队荼毒的楚国旧地!”
怂恿项梁出兵,其实项康并不是为了帮张良,而是想要再次率开项梁单干,借着攻城掠地的机会再次壮大自己的所部军队实力。但是很可惜,项康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旁边的项羽、桓楚、英布和项庄等人却马上全都站了出来,争先恐后的请求率领本部人马去建立功勋,甚至就连近来和项康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刘老三,也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说道:“武信君,请让末将去吧,我们的周边还被暴秦军队控制的城池土地,大都在薛郡和砀郡东北部,这些地方末将都熟悉,末将愿去为你征讨。”
“沛公,你的兵马太少,怕是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项康有些着急,忙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我们联手去征讨。”
刘老三一听叫好,当即恳请项梁允许自己和项康联手去攻打周边的半空白地盘,可惜项梁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要急,派谁去征讨周边的暴秦军队,我要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