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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祈福之后,三国使臣及文武百臣直接去宫中赴宴,国师和墨染堂众弟子也在其列,且位于上座。
老国君本来想依老规矩让国师单独落座的,国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撩开衣袍的动作根本就没想着身边还会坐人,那白色的长袍几乎铺满了整个软凳。
只是,国师刚刚在右侧为首的席位上坐好,那一直形影不离的白衣美人儿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皇上和文武百官:……
宫墨染:……
宫墨染顿了顿,缓缓偏头看向南浔。
南浔一脸无辜地回视他,笑盈盈地问:“大人,怎么了?您自先前下了轿辇之后便让弟子一直跟着您,弟子可听话了,寸步不离地跟着呢。弟子现在好高兴啊,这还是弟子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宴会呢。”
宫墨染薄唇微微抿了抿,淡淡道:“无事。”顿了顿,他视线下瞄,提醒了一句,“朵朵啊,你坐到本座的衣袍了。”
南浔啊了一声,小臀儿往高一抬,飞快地将臀儿底下坐着的衣袍拖了出来,然后端端正正地给拢到了宫墨染那边。
宫墨染稍微往过坐了一些,将软凳分出一半给她。
两人说什么,隔得远的人自然是听不清的,但离得不远的祁衡卿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目光微动,盯着那白衣女子看了许久,心中疑虑顿生。
这个女人当真是蔷薇姑娘?为何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如此陌生?
可是错不了,张妈妈给他看过蔷薇的画像,就算画师手艺不行,只画出了蔷薇的三分神韵,但那双勾魂眼,那如莺啼的嗓音都跟蔷薇一般无二。
高座上,南云国老国君轻咳一声,那些打在国师和南浔身上的目光便急忙收了回去。
今日的祭天祈福大典显然起到了震慑三国的作用,老国君看向神色愈发恭敬的三国使臣,神情是极为自得的。
“诸位使臣今日亲眼见了我南云国国师祭天祈福,以为如何?”老国君撸须笑问。
西漠国使臣一脸敬畏地道:“臣惶恐,竟不知国师大人有如此通天术法,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北芜国使臣仍然心有余悸,朝宫墨染瞄了一眼便急急收回目光,道:“国师真乃天人,臣今日大开眼界。”
祁衡卿微微笑了笑,附和道:“国师大人实在厉害,南云国有国师在一日便会富强一日。”
这话听着没啥问题,老国君却有些不高兴了。
莫非国师不在了,他南云国就不能富强了?
“好了,各位使臣和众爱卿都劳累了一日,国师祭天祈福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宴会开始吧。”老国君拍了拍手,立马有美婢呈上了各种美味佳肴。
丝竹管乐响起,穿着漂亮宫裙的舞女跳起了水袖舞,长袖舞动如流水,裙摆散落如花开,纤腰灵动,顾盼生辉。
南浔边吃边看,时不时跟宫墨染评点上两句,“大人,那个美人儿肤白貌美,身段柔软,我估摸着这水袖舞她练了不下百次,舞蹈底子有不下十年。还有那个伴舞的,我觉得她跳得其实比这个领舞的好,只是没有她长得美,哼哼,我估摸着暗地里这俩美人儿肯定没少勾心斗角。”
宫墨染兀自饮茶,本来对这些东西无丝毫兴致,但见小徒儿看得兴起,便也跟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可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又继续低头啜饮。
“大人你怎么不看啊,她们跳的舞真是好看。”南浔轻轻拉了拉宫墨染的袖子,因为双眼瞅着场中的舞女,并未注意到对方正在饮茶,这轻轻一拽,拽得宫墨染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无奈地拍拍丫头的小手儿,示意她放开那不规矩的小爪子,“朵朵,你自己看便是,本座不好这些。”
南浔啊了一声,这才松开手看他,“可是这宫宴还有许久才结束,大人不欣赏这歌舞,难道要一直干坐着?大人不会觉得无聊吗?”
宫墨染看她那张好奇的小脸儿,唇畔不禁划过一丝笑意,“不会觉得无聊,文武百官皆在此处,今日更是多了三国使臣,本座喜察言观色,看到他们某一刻的表情,本座能猜透他们那一刻在想什么。”
南浔双眼一亮,惊呼一声道:“大人竟这么厉害?”
她明显来了兴致,立马指了场中那位貌美的舞女,笑问:“那大人说说,这舞女这一刻在想什么?”
宫墨染瞟了一眼,淡淡道:“这舞女在期盼在得意,今日这一露面,势必有王公贵族被她吸引,届时若是被这些人纳入房中,她就能飞黄腾达,再不用过以前的苦日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中会闪过更大的念头,譬如运气好被皇上看中,便能进入宫中为妃为嫔。”
南浔轻笑一声,摇头道:“不算不算,这个我也能猜到。重说一个。”
南浔朝皇子列中扫了一眼,“大人,我见那位最年轻的五皇子心事重重,你猜他在想什么?”
宫墨染道:“五皇子此时无心歌舞,前些日皇上病重,他与二皇子明争暗斗,皇上病愈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正在思考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南浔愣了愣,继续耍赖,道:“大人,您这哪是读心啊,您说的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这后面的只是您自个儿的推断吧?”
宫墨染看她,目中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那依朵朵看,如何才能证明本座确实会读心?”
南浔嘴角一弯,目光逡巡一周后,落到了祁衡卿身上,她微微一眯眼,问道:“就说这位东临国使臣,听说他不止是这一次的东临国使臣,还是东临国的七皇子,他现在表面上在欣赏歌舞,可我见他目光深沉,心思似乎不在歌舞上,大人你猜,他这会儿究竟在想什么?”
宫墨染看都没有看那祁衡卿,他目光微垂,落在手中的茶杯里,不紧不慢地低头啜了一口后,道:“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内含煞气,他是个极有野心和抱负的人,自今日祭天祈福大典开始,一直到方才这期间,他看了你不下七眼,目光每次有所不同,惊艳、诧异、怀疑、打量、思量到后来最终肯定,而现在,他的目光更含了一丝算计,他应该是……你的旧识。”
南浔听到这句,刚刚含入嘴里的茶水差点儿一口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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