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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谁腾位置?
小叶氏面对白鹤染这句话,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兴言要择妻另娶,其次想到的是叶家二老爷的死给了叶家一次波动,大老爷被关进阎王殿,又是对叶家的一次重大打击。
兴许白兴言就是因为这两件事,生出了要跟叶家撇清关系的想法,毕竟这种事他从前也不是没干过,先夫人淳于蓝不就是个例子么。
当年她还没嫁到国公府来,只听闻文国公同夫人淳于氏很是恩爱,歌布对这个女婿很满意,东秦的皇族也因为这次联姻更加重视文国公。
可是万万没想到,歌布国的一场政~变,不但让淳于蓝的胞兄淳于诺失去了太子之位,甚至还沦为了监下囚。淳于傲的上位,让淳于蓝这位远嫁他乡的郡主彻底失了靠山,同时也让白兴言看到了危机。
相传他为了怕歌布报复,为了怕影响两国交情,毅然地将夫人淳于氏和嫡长女白鹤染赶出家门。而淳于氏在流浪数月后,为了能让女儿活下来,不惜一头撞死在国公府门口,如此才换来白鹤染能在国公府平安长大。
当然,平安什么的也就那么一说,这些年死过多少次都不知道了,只能说白鹤染命大。
小叶氏胡乱想着这些事情,想着白兴言有可能要故伎重演,也要和她划清界限,将她也像从前的淳于蓝那样抛弃。她忙活一场,最终成也叶家,败也叶家。
这时,白浩宸来了,到了近前先给白兴言问安,然后向小叶氏行礼,之后便走向白鹤染,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住脚,然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二妹妹,我是替福喜院儿的叶姨娘来向你赔罪的。叶姨娘说了,虽然她是叶家出嫁的女人,早就已经是白家的人。可是打伤你的人到底还是她娘家的二哥,所以她一定得替自己的二哥替你陪罪,同时也跟二妹妹问问,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他说着,看了看这还在一趟趟往念昔院儿搬的礼物,轻叹了声,“叶姨娘如今除了一句赔罪,也没有其它可赔的了,还望二妹妹不要怪罪。至于叶家二老爷的死,殴打公主就是死罪,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白鹤染点点头,很是让人们意外地回了句:“叶姨娘有心了,大哥哥回头跟她说,我的伤已无大碍,还请她不用惦记,也请她节哀。虽然她已经从主母变成了姨娘,但我刚刚还在说,如今的主母可真没有个主母样,都不如林姨娘有担当,就更别提跟从前的二夫人比了。”
小叶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脸都白了。难不成根本不是划清界限,这白鹤染是存了想将大叶氏重新扶上位的心思吗?她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
这念头对小叶氏来说是很可怕,但是对白浩宸来说可就太惊喜了,可以说,这是白鹤染答应助他母亲重新上位之后,头一次如此明确的提及这件事情。
虽说也只是提一提,但只要白鹤染肯提,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白兴言也没想到他这个二女儿竟会有如此说法,白鹤染不是应该最恨大叶氏的吗?这怎么突然一下子竟又向着大叶氏说话?
他向白鹤染投去疑惑的目光,白鹤染到是没躲,不但迎着与之对视,甚至还开口道:“父亲是奇怪我为何说这样的话吗?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男人都是要脸面的,我们国公府更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百年旺族,六代文国公,这样的府邸难道不应该有一位撑得起事来的主母坐镇后方吗?难道不应该有一位能压得住气势的主母光耀门庭吗?”
她真是语重心长地替白兴言分析:“父亲您想想,待到宫宴或是其它宴会时,朝臣权贵门领着的正妻一个个都是傲视群芳,就只有咱们家,主母是个十多年的妾,小里小气的一副模样不说,长相也上不得台面,人情里短也不周全。气势就更别提了,别人家的主母往那一站,气势天成,咱们家这位,遇着事只会往男人身后躲,还是一副小妾作派,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当然,我知道父亲您就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调调,但喜欢可以收房,主母这种位置是要拿出去撑场面的,跟您喜不喜欢真是两回事。”
白兴言被她说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白鹤染不喜欢小叶氏。
可是不喜欢小叶氏他能理解,毕竟是叶家的人,可眼下似乎她又很喜欢大叶氏,这就叫人琢磨不透了。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见人懵着,白鹤染也不再多说,只笑着道:“父亲回头好好想想,看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说完,又转向小叶氏,“三夫人回去也想想,看自己到底适合的是什么位置。另外,今天你头上戴着的这朵花,本公主看着不是很顺眼。来人——”
她随口一声喊,刀光立即站到了近前,“主子!”
“恩。去将三夫人头上戴着的白花给我取下来,咱们白家没丧事可办,她这打扮不合适。”
“属下遵命。”刀光应了话,随即身形掠动,小叶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更没看清楚刀光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面前的。只觉头皮一紧,一绺头发被扯散了开,那朵为娘家二哥而戴的白花也到了白鹤染的手里。而白鹤染则是很随意的捏了几下,白绢花立即就被捏成碎片,散落到地上。
她又惊又吓,还疼,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很想扯着白兴言的袖子哭,博取几分同情。可再又想到刚才白鹤染的那番话,到了嘴边的委屈就没诉出来,反而还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只是憋得有点难看。
“想要祭奠,也该到了叶府再戴这东西,我们白家一没办丧二不上坟,三夫人戴着这东种东西四处招摇是要干什么?你这是咒谁呢?”她看看小叶氏,再看看白兴言,突然现出一副恍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原来你竟是在诅咒父亲!”
“没有,我诅咒的不是他!”
“那你在诅咒谁?”
小叶氏被带沟里去了,连白兴言都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了她,这让她心慌得厉害。
“我没有,我谁都没有诅咒,我只是心里难过,毕竟死的人是我二哥。”她极力地为自己辩解,“老爷你相信我,也请理解我,那是我的哥哥呀!”
听她这样说话,江越和于本都不干了,首先是于本发了难:“你这叫什么话?你二哥是伤人的凶手,是鞭抽当朝嫡公主的罪犯,要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这叶家都够诛九族了,你居然还在这儿为他哭丧?”
“没错!”江越翻了个白眼,“你要真难过,也是该为府里的女儿被抽伤了而难过。可是你如今对自己家孩子受伤不闻不问,反过来还要去哭伤人的凶手,你存的是什么心啊?公主说得可真没错,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一府主母?”他说着,转向了白兴言,“国公爷啊国公爷,你说你们家要是个小门小户也就罢了,您这可是侯爵府啊!侯爵府的主母怎么能是这个水准的,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白兴言让这俩人说得脸那个臊得慌,偏偏于本还又补了句:“国公爷,方才咱家说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皇上的原话。皇上说了,既然是十殿下亲自行了刑,那就罢了,再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免了叶家诛灭九族之罪,只将大老爷叶成仁扣到阎王殿去审问。可是如今你府上的主母居然在哭鞭抽公主的罪人,这事儿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您可没法交待啊!”
白兴言冷汗哗哗往下淌,再看向小叶氏的眼神也愈发的冰冷。他甚至开口问她:“你是想要害死我们白家吗?”
小叶氏慌得直哭,“没有,老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规矩。”
“你都是主母了,居然连国法家规都不学的吗?”红氏适才忙着帮白鹤染张罗那些收来的东西,这会儿终于腾出空来,就见她走上前,一脸诧异地问小叶氏:“难不成你就领了个主母的命,其它的什么都不管了?你该不会连主母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叶氏有点儿懵,她是真的不知道。可这正好又应了这些人的话,她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却连主母该干什么都不清楚,这叫什么事儿?
于本嘴巴忒毒,用胳膊肘撞了撞江越:“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占着茅坑不拉屎?”
小叶氏差点儿没气背过去。
白兴言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江越他不敢怼,于本他还没那么在意,于是怒声道:“于公公,这里是文国公府,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我国公府的夫人纵是再有错,那也是我白家的事,还轮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如此污言秽语辱我国公府的夫人,这事儿本国公就是告到皇上那里去,也是占得住理的!”
于本一愣,“哟,国公爷生气了。”他也不害怕,却问了白鹤染一句,“公主,奴才能拒理力争吗?如果公主说不能,奴才马上闭嘴。如果公主没意见,那奴才可就不客气了。”
白鹤染笑了笑,“我这人一向不护亲,何况还是个从小就不疼爱我,甚至抛弃过我好几次的爹。于公公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相信我这个爹没那么足的底气一再还口。”
白兴言和小叶氏打了个哆嗦,看着于本那一脸的贼笑,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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