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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别说赵汐了,同在后座的刘峰明,乃至于副驾驶位置的山君,也都为之侧目。
龙七却不管同车人员,还有其他听到这些话的人怎么想——破罐子破摔,就是这么横。
与胆量同步,他地思路也已经完全打开了:“我就在想,罗老板做法的厉害之处,就是你感觉是砸钉子进去,其实是强行入股。有老药这个人在,有这只香火情在,罗老板就拥有在浑敦教团、在百峰君资源利用乃至在湖城发展战略方面地话语权。
“你不想让罗老板入局吗?可以,浑敦教团不要发展这么快呀,百峰君那里限制一下?湖城只要肯出手,对大金三角泛滥的畸变物产流通进行控制性改变,有没有罗老板在,都一样嘛!
“刘少校,你觉得如何?”
刘峰明没说话,眉峰还锁起,偏偏眼睛发亮。
没有给问到地赵汐,则紧闭嘴巴,老老实实握住方向盘装死。
他之前是进行了一番无效思考,可这不代表他是傻子。龙七这种言论,与其说是解析罗南的意图,还不如说是在全网直播这种特殊公共舆论场景中,借着罗南这张虎皮,直接给某些人亮明条件。
不管罗老板内心怎么想,龙七都是强行将其锚定立场,请上战车。
说是狗胆包天,丝毫不为过。
可话又说回来,至今龙七还没有被雷给劈死,或者给做成人形卡牌,或许能证明,罗老板默许……
至少是并不在意他这样讲。
山君“呵”地笑出了声。
龙七通过后视镜,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还有一些话没有出口。
罗老板在出手之前,也许并不至于考虑那么深远,但有一点,那位多半是考虑到了。也就是:
安(zhen)抚(she)山君。
虽然龙七不太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山君的前后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
之前孤冷怨尤,好像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八百万;可如今,这位对老药的“新手臂”频频给予关注,也愿意与人搭话,情绪上明显有了积极变化。
超凡种之间的事情,龙七不懂,而且面对反手一巴掌就能拍掉他脑袋的危险人物,保持谦卑是必须的。
所以,笑笑就好了。
龙七姿态放松,心胸畅快,都不去理会直播间、各大网络平台乃至于能力者协会总会等各方面的反应。
作死的感觉真特么爽!
至少当下激素超量分泌的时候,真的超爽的!
总会迟迟没有打来电话,除了效率堪忧以外,恐怕也是一时没拿准主意,该拿龙七这种人、这种直播模式怎么办。
特别是当前,他就在罗老板眼皮子底下。
龙七也挺好奇的,要是以前,都不用总会施压,z该熔断躺尸八百回了,可直到现在都这么稳……果然换老板如换刀,不知道是哪路大神坐镇于斯啊?
他好奇的事情,有些已经习惯了渣媒作风的网友,也严重不适应:
“让我缓缓。喵的,这两天摄入量超了,渣媒肯定有责任。”
“啊啊啊啊平台快崩了吧,要不然世界线就要崩了!”
“再赞同没有了,一觉醒来多了个罗爸爸……爸爸再爱我一次!”
“谁记下来那一串称号了?就是那个导游、卡牌师之类的,交换一下笔记呗。”
“求问,为什么是机芯产业破坏者?是深蓝平台的机芯吗?刚拿到量子的offer,就是这个方向的,心里有点儿慌。”
“机芯是啥?”
“机芯不懂,不过现在看看,量子公司这些头部,周一开盘高得不正常……”
“我靠,崩了!”
“靠靠靠靠靠,收盘前闪崩!”
“亚指瞬间跳水4%什么情况!”
一片哀鸿声中,越野车颠颠晃晃,终于跨过了快三十公里的泥浆路上,前方老县城已然在望。
不用昏睡中的向导提醒,大家也有清晰的判断。因为那处所在,草木格外高耸醒目——不是说地力肥沃,而是相当一部分就生长在旧日高楼大厦的废墟上。
大概刚经过雨水冲刷,一些浮土给刮掉了,有些区域还暴露出钢筋混凝土的灰白和铁锈色调。
其实还有更明显的标识:就比如不远处的道路两侧,就有几个跨度较大,基本成一字型排开的巨大立柱,在废墟和野地边缘,顽强维持着。
“高速或者高铁的桥墩吧……要是以前,大概绕上高架桥,打着呵欠开着车就到了。”
龙七感慨一句,不过这种事情,但凡在野外作业,都是看惯了的,他主要是让赵汐找一找,应该就在附近的向北的道路。
“该往北拐了啊。”
赵汐嗯嗯啊啊,他早将老药给的路线图,输入到湖城的云图系统中,而且携带的无人机也放出去,与车载智脑形成链接。车里这些人看到的影像,大都是无人机同步传回,又投影到车内中控台上的。
他感觉已经把新系统玩熟了,自信心满满:“都有方位坐标,另外看看路上车辙印、植被覆盖率还有那些丢弃物,综算一下就有了……哎,堵车了吗?”
无人机提前车程三分钟,传回路上的实景信息。车内大伙儿都看到,路上路边,稍平整点儿的地面,都停满了车辆。看车体溅满未干的泥水,里面应该有很多都是从鹰头场转场来的。
“怎么都停这儿了?”
赵汐大致观察了一下“堵车现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下方不少人对这玩意儿竖起中指,也分明有人举起枪口,跃跃欲试想打下来,大概是闲着没事想惹点儿事来玩。
不过,无人机上醒目的军方涂装与标识,还是起到了震慑作用,有脑子清醒的,就把同伴枪口按下去,将一场冲突化解于无形。
“算你走运。”赵汐嘿了一声,控制着无人机往前飞,这回很快就看到了堵点。
“有人设卡,好像是军方……近防军吧?弗老大,你看到了没?”赵汐联系后车上的弗里斯。
弗里斯很快给予回应:“收到。我和湖城方面联系。”
事实上没有任何延迟,同样在后车上的文慧兰已经给出答案:“昨晚上这里发生性质严重的治安事件,近防军一部被派驻至此,协同处理。”
“治安事件动用军队?”
龙七挺意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最喜欢惹事儿的坏种,让人一拽就息了打下无人机的心思。恐怕是担心附近的近防军,反过来以“敌方先开火”的理由,把他们给突突了。
“我一直以为湖城对荒野区域基本放任,只管游民不管治安的……难不成这是哪个荒野匪团抢了你们‘洄行’的货,撞了大雷了?”龙七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阴阳怪气的杀伤力直线上升。
只是,文慧兰对此仿佛全然豁免,回应平淡:“具体情况不甚明了。”
感觉就像在默认。
龙七就笑:“湖城这边真是诸事不断,这时候倒希望是巧合了,否则一件件堆上来,这谁受得住?”
说话间,前车已经抵达了拥堵路段。
离近了看,这些刚从鹰头场狂奔到此的探险家和雇佣兵们,基本上倒还轻松,没有太多焦躁情绪,有的甚至开始找地方搭帐篷,大有“路不过去老子就睡这儿”的坦荡与达观。
龙七让赵汐停车,他推开车门,一脚踩进泥地里,找了个人搭讪:“嘿,哥们儿,我们想去主峰区长见识,指个路呗。”
“还有啥路,就指着能通关过卡吧。”
对面那人就是主打休闲风的一个,穿了件疑似睡衣的短袖薄褂,感觉已经要在堵车区找个地方睡下了。他竟然认出了龙七,一看就是从鹰头堆过来的:
“你们啊,我记得和邓纯搞一起的?跑得挺快啊,我走的时候,还记得你们都在南坡看泥石流呢,怎么不找个向导?”
老兄你才快,恐怕是午睡时间惊醒,蹿出来的。
龙七没点破,只笑了笑:“找了,有点儿不舒服,睡着呢。”
“那可不靠谱。”休闲老兄往车厢里扫了一眼,目光倒很利,看到了老药的面孔,“这不是魏老头嘛,他起码有十年没干了吧?你们这是让他忽悠了呢,还是为了节约成本?要是后者,可就惨无人道了。”
龙七就喜欢这样嘴贫的哥们儿,他扭头看了眼,罗南所在的后车,正慢慢行驶过来。
为了节约时间,龙七直接信口开河:“去主峰区就这一条道儿吧,近防军要封多久?我听说,洄行这回让人抢走的不少。”
休闲老兄愕然:“谁说的?他们不抢别人就不错了。等下,魏老头的话,他在堆场工作……昨晚火并的双方,有洄行?”
龙七一脸无辜地看他。
休闲老兄倒感觉条通理顺起来:“我说呢,两个帮派火并,怎么还把藏在这儿的一个地下工厂给炸了,在这鬼地方建个厂可不容易,打通关节洗干净更困难,那可都是哗啦啦的信用点……要么说昨晚上隔着二三十公里,都觉得摇床呢,信用点炸了,可不就得这么着?”
龙七很惊讶的样子:“炸工厂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么大场面?”
“所以才叫地下嘛。”
“不提这事儿了,我是想说,你们就在路边这儿耗着?”龙七笑眯眯地又凑近了些,“不回鹰头堆也就罢了,附近没有个舒坦点儿的地方?直说了啊,我们担心也给卡这儿,想找个能宿营的地儿,以防万一。”
休闲老哥表示理解:“以前是可以往老县城里面走走,只要别撞到那些‘社会人士’。不过嘛,黑工厂炸了,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污染物废弃物,建议还是离远儿点好。像我,也就是躲躲泥石流、躲躲畸变种,就觉得这儿人多,挺好的,凑合一两晚上,完全没问题。”
龙七还想问问黑工厂的事儿,却不想休闲老兄后面忽地蹿出一个人,大约是他的同伴,搂着他的脖子就往后面拽,休闲老兄刚想挣扎喊叫,又被捂住嘴,对方还在他耳边急促说了两句。
休闲老兄身子一僵,视线往来时路上瞥了眼,什么挣扎都没了,脚底下还加一把力,两人一起往后走。
龙七怎可能轻易放过?
他看后面蹿出来的那位,气机流转不类常人,当即扬声叫住:“哎,前面是湖城分会的兄弟吧,我们这大老远来了,想请教点事儿……”
后面那人脚步不停,回头苦笑:“七哥你就别逗我们了吧,你那个直播镜头我们消受不起;你们关心的事儿我们也沾不起;我们还得在这边讨生活呢!”
龙七一怔:这是终于碰上直播间老铁了?
他没有再“追击”,难得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实在是前面太放飞,如今收敛不足,一个不小心,就把无辜路人给坑了。
这多半还是个里世界成员,肯定会关注罗南到湖城的消息,不算特别“巧”。
但随着直播影响力的扩大,龙七也好,罗南也罢,与普通人的交集,肯定越来越多。
他是不怕啦,罗老板当然也不带怕的。
问题是,那位乐意么?
走向公众舆论场,这可是一条几乎不可能回头的路。到那时,罗老板又会怎么看待他这位过分积极的“推介人”呢?
龙七忽然有点儿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