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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闻声上前,自老五手里拿过那枚丹丸,这枚丹药为黄色,只有豆粒大小,外萦紫雾,异彩流光。
“黄的,应该能吃。”老五凑过来自莫问手里拿回那枚金丹对日细看,他不懂丹药,只知道金丹能吃,银丹有毒。
“有毒,碰不得。”莫问迈步向丹鼎走去。
“黄的也有毒?!”老五闻言急忙将那丹药放回丹孔,莫问低头看了一眼,丹药所在的丹孔为坎位,这是一枚五行归水的丹药,这枚丹药不但无毒还极为神异,五行属水之人吞服会有意想不到的妙处,他先前言之有毒是为了断了老五的贪念,这枚丹药被留在丹孔必然有其深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枚丹药绝不是留给他的。
“老爷,这丹鼎是偷的谁的?”老五好奇的问道。
“不晓得,去扯布搭棚,准备柴木,我要起炉。”莫问冲老五说道。
老五答应一声,带着秦风和蒲坚转身去了。
莫问留在西院,仔细打量这只丹鼎,此物虽然是王母在世时所用,却是个三足雄鼎,鼎身顶部有九转引风口,鼎盖之下是八处相对独立的小炉,底部有一豆粒大小的气孔,气孔之下是一处共用的封闭区域,封闭区域的下方分出了八个出丹孔。
这种样式的丹鼎莫问还是头一次见过,端详揣摩许久方才悟出了这丹鼎的使用方法,这是一只极为神异的丹鼎,可以同时熔炼八炉丹药,这八炉灵物在熔炼之时可以互通有无,以己之多余补他之不足,借他之盈溢补己之欠缺,可以确保丹成。
看罢丹鼎,莫问将那枚金丹妥善收管,在还回丹鼎之时,这枚金丹还要放回丹鼎。
虽然天地已经封闭,在炼丹之前莫问仍然祭告了天地,请罪于王母,言之为了天下苍生,迫于无奈暂借丹鼎使用,这种祭告的仪式为道家所常见,道家的神髓发于华夏中土,教义衍生于孔孟儒学,科仪则借鉴于上古巫术。
子时开炉,莫问投入了三份药草,这只丹鼎虽然巨大却见火就红,其热只敛于内部,并不散之于外,顶部九转引风口将外部气息引入,带走丹汞朱砂所发之毒气,风过鼎身,有丝竹之声发出。
“老爷,我来吧。”老五蹲在旁边看着莫问在炉前添加柴火。
“不用。”莫问摇头说道。
“你还生我气呀。”老五咧嘴问道。
“错不在你,何来生气一说,起炉之初你掌握不住火候。”莫问随口说道。
老五闻言半信半疑,没有再问。
“你伤势如何?”莫问问道。
“好了七八分了。”老五答道,蝙蝠之身受伤,变成人身之后伤口会缩小很多,上清观一直有疗伤药物,敷了药已经无有大碍。
“这样,你带秦风回一趟家,顺道去一趟凉国,刘少卿此时想必还在凉国的护国真人府,你去将最后一份药草送给他,此处的情况不要提起。”莫问说道。
“好,我这就去。”老五起身抱了一捆木柴送到炉鼎旁边。
“还有,再去一趟司徒府,看看他们有无孔雀王的下落。”莫问想了想出言叮嘱。
“好,那个啥,我顺便找找无名,可能晚点儿回来。”老五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也好,若是寻到他,万不可强拉他回来,记住他所在的位置,尽快回来通知我。”
老五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秦云一直在正屋门口听二人说话,见老五离开,移步过来,“老爷,我去见见秦风,托他给双亲带话。”
莫问点了点头,秦云迈步去了东院。
莫问守着丹鼎添加柴火,与此同时自脑海中规整思绪,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件尚未着手,另一件已经接上,待得炼丹完毕,一干人等将前往东海,东海之行定然极为凶险,在前往东海之前,还要再见一下黑白无常,那时已经确定了前往东海的人选,可以自生死薄上查一下众人的寿数,若是生死簿上没有姓名则万事大吉,若是生死簿上有名,不管寿数几何都需慎重。
东海回来能够休息一段时日,随后就要帮助黑白无常击杀那十八人,此事非常棘手,这倒不是他没有把握击杀对手,而是很难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将这些人杀掉,若是消息走漏出去,其本就不好的名声定然更加狼藉,本就不好的人缘必将变的更差。
这两件事情是排在明处的,还有两件事情在暗处,虽然不知何时发生却一定会发生,一是异类的大规模反扑,二是蚩尤元神寄身的那个林志兴,蚩尤对炎黄后裔极为仇视,他的元神若是成了气候,定然会对汉人进行残酷的报复。
不多时,秦风和老五来向莫问辞行,随即离开道观启程北飞。
二人走后,秦云为莫问送来了热茶,莫问接过茶水,让其回房休息。
“叔父,我能否帮些什么?”蒲坚自东院走来。
“来,过来。”莫问笑着冲蒲坚招了招手。
蒲坚闻言迈步走近,冲莫问拱手行礼。
“坐下,与我说说话。”莫问指着身旁的一个草团。
蒲坚对莫问一直很是敬畏,听得莫问言语,忐忑的撩衣坐下,紧张的看着莫问,等他说话。
“在这里住的可还顺心?”莫问微笑发问,对于年轻人他一直是比较宽容的,哪怕蒲坚有时会耍些心机,他也没有对其心存芥蒂。
“承蒙叔父庇护,我们母子二人住在这里时刻感念叔父的恩德。”蒲坚说道。
“武艺练得如何?”莫问又问。
“叔父所传技艺神妙非常,奈何侄儿愚笨蠢钝,一直不能尽领其妙。”蒲坚答道。
“不妨事,令尊乃英雄人物,枪法箭术皆属上乘,我所传武艺并不适合兵马作战,待得你回到令尊身旁,可随他学习兵阵功夫。”莫问说道。
“侄儿记住了。”蒲坚郑重点头。
莫问趁机往丹鼎下方添加了几根木柴。
“叔父,我们母子何时能与家父见面?”蒲坚低声问道。
“年关之前定然送你们前去与令尊团聚。”莫问说道。
蒲坚闻言面露喜色,连连点头,他住在这里属于寄人篱下,虽然道观众人对他们母子都很好,但其内心深处却始终感觉住在这里很是不便,尤其是无名的出走,他也知道是因为吴吉儿之事,心中非常忐忑。
“有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有天子之命,有朝一日会面南背北,但天定也需辅以人为才能成事,我已经请了天权子辅佐于你,此人曾为大凉护国真人,法术超群,有他辅弼你当可顺利登基。”莫问冲蒲坚交底,人有优点也有缺点,刘少卿功利心重,但正因为他功利心重,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韧劲和毅力,刘少卿一直没有什么成就不是因为他本事不够,也不是因为他毅力不专,而是此人运气不好,看的太近,下山之后屡次站队,没一次是对的。实则给他一个方向,他还是可以担当重任的。
“叔父庇佑大恩,侄儿无以报偿,他日若遇重大事宜,定先奏请叔父座下。”蒲坚跪地磕头。
“不必如此,我们几人随后要往东海一行,待得回返天权子就随你一同前往雍州,日后诸事可与他商议。”莫问摇头说道。
“侄儿遵命。”蒲坚再跪。
“日后你所行之事我皆不会左右干涉,只有一事,你当谨记。”莫问正色说道。
蒲坚拱手候听。
“若是渡江南侵,会性命不保,我也救不了你。”莫问沉声说道。蒲坚只有主掌北方的气数,若是南侵,玉清宗和南海都会出手。
“侄儿记住了。”蒲坚仆地行礼。
“时候不早了,早些去吧。”莫问冲蒲坚摆了摆手。
“叔父昨夜不曾入睡,侄儿愿代劳守炉。”蒲坚说道。
莫问闻言笑了笑,再度摆手,蒲坚退走。
莫问耳目清明,岂能听不出先前蒲坚是和吴吉儿一同来到前院的,在二人说话之时吴吉儿一直在东院树下等他,如此一来就可看出蒲坚提出留下守炉并非真心,这也是他在两者之间更喜欢无名的原因,无名不善言辞,礼数也不周全,但无名真诚。
“老爷可曾责怪于你?”吴吉儿的低声。
“叔父未曾提起无名之事。”蒲坚的声音。
二人说话之间走远,莫问叹了口气继续看守丹炉。
这只紫铜丹鼎着实神异,融聚药力,磨练成丹在同时进行,炼丹过程异常迅速,此外这只丹鼎成丹与其他丹鼎也不一样,它是逐一成丹的,只要丹药吸足药力就会先行自丹孔滚出,剩下那些仍然留存鼎中继续淬炼。
次日午时,老五回返。
“老爷,好消息。”老五跑进了西院。
莫问回头看了老五一眼,只见老五手里仍然提着那个木箱,这表明他尚未来得及前去凉国。
“可是有了无名的消息?”莫问问道。
“对,我看到他了。”老五兴奋的说道,他虽然没说什么,却一直感觉是他们逼走了无名。
“在何处?”莫问直身站起。
“在高州西边的路上,正在往东走,我听了你的没敢惊动他,咱快去吧,可别再走丢了。”老五急切的说道。
莫问闻言又坐了回去,先前他曾经带无名走过那条路,无名对那里比较熟悉,所以选择那条路东行,但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将无名带回上清观,不然他见到蒲坚和吴吉儿会无比难受。此外若是就此带回无名,无名会感觉自尊受到伤害。与其强行将无名带回,倒不如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去找我老丈人来给你烧火。”老五转身走了。
不多时,带来了赵老,莫问仍然坐着未动,此前他一直担心无名的安危是因为无名没有办法聚气,眼下正好有补气丹药,得多给无名带上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