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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幕沉黑。

天上的雨势依旧下个没停。

入夜后的道观,大夫人已经离开有段时间。

整个五脏道观又剩下晋安、老道士、削剑三人,以及一头长得像牛犊的山羊。

最终,晋安答应了下阴邑江,寻龙王的事,这事既然跟那伙古董商人有关,那他怎么能缺席呢。

只要能破坏这帮人的计划。

他很乐意狗狗祟祟的顺水推舟一把。

他让大夫人帮他向府尹大人推荐,随后大夫人离开,让他等消息。

晋安坐在床上,静心打坐,一呼,一吸,晋安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身体轻飘飘好像比一片树叶都轻。

身体一轻。

晋安已经神魂出窍,他转身一看,看到身后的床上,他自己还在保持着肉身盘腿打坐的姿势。

晋安神魂在屋里游荡一圈。

自从他在精神武功方面精进后,神魂已经能在夜间自如飘荡。

看着屋外的细雨连绵,晋安眸光一动,他神魂飘向外墙,人轻而易举的穿墙而过。

墙外的天地,正下着雨。

滴滴哒哒——

雨水顺着屋檐,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砸落在地上。

晋安继续往屋檐外飘,这些雨水全都穿透过他身体。

就在晋安玩水玩得兴致盎然时,忽然,咔嚓!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裂长空,霹雳火光振聋发聩,这是天发杀机,假若放在志怪神话里,是指当下正有小人当道。

刚才还在雨中玩水的晋安,神魂险些被雷声震散,人精神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头疼难受。

晋安明白。

他这是惊了魂。

如果再惊魂一次,他即便不死,也要丢魂落魄,三魂七魄被吓丢不全了。

晋安不敢托大,他强忍着浑浑噩噩的难受感?魂儿赶紧飘进屋内?然后从手掌上揭下三张黄符。

正是三次敕封的六丁六甲符、三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一次敕封的五雷斩邪符。

直到六丁六甲符上的十二神道气息映照遍他神魂全身,一遍遍温养他的神魂?约摸半个时辰左右?晋安的神魂又恢复巅盛,人再次生龙活虎。

六丁六甲共有十二正神?分六丁阴神,六甲阳神?在阳间时能壮大?温养肉身,在阴间时能壮大,温养神魂。

人重新生龙活虎的晋安,精神思维不再迟钝?迷糊?浑浑噩噩,已经恢复意志清明的他,开始思考刚才那道雷声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一神魂出窍,老天爷就立马给他来个雷声?

这意思是,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莫小人得志?

晋安觉得这肯定是巧合。

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在神魂未足够强大前,神魂出窍最忌讳风雨雷电。

接下来?身怀三道黄符的他,再次穿墙站到院子里?约摸等了一炷香功夫?这次再没雷声落下。

又等了一炷香时间。

一切平静。

天地间静谧得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屋檐的水珠滴答声。

晋安沉吟片刻,身怀三张黄符的他,开始在五脏道观里巡查一遍。

还未修缮完的功德殿正常。

五雷大帝殿正常。

六丁六甲武神殿正常。

三清殿正常。

说实话,晋安神魂出窍后,并不怎么习惯进三清殿。举头三尺有神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假道士,在道教三清圣人面前有些心虚啊。

三清殿里除了面对正门处,立着三清神像外,殿内还有一个小偏殿拱卫在三清圣人旁。

那尊神像便是五脏道教的祖师爷了。

祖师爷仙风道骨。

飘渺仙人。

晋安为了掩饰他在三清殿的心虚,开始像大王巡山一样,又把五脏道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个旮旯角落都不放过的巡视一遍,就像狗过必留尿一样。见没啥异常后,这才飘出五脏道观。

他在五脏道观附近飘荡一圈,见四周也无异常,这才放开速度,全速朝贾府方向飘去。

按照大夫人白天时候的叙述,贾府里那座贴满辟邪黄符的阁楼,是贾府一位小姐的闺房。

那名千金小姐名叫贾芷蝶。

贾芷蝶相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府城出了名的大美人,又是三大药材商之一贾家的千金,所以,当年在府城追求贾芷蝶的青年才俊,公子少爷们,那可是络绎不绝。

贾家门槛都差点被踩烂了。

可惜。

天妒红颜。

贾芷蝶在几年前一次坐画舫游江时,不慎落水,尸骨无存。

至今也没找到这位贾家千金大小姐的尸骨。

而贾芷蝶落水淹死的头几天,贾家接连发生怪事,在贾芷蝶住的阁楼里,一到晚上隐约敲锣打鼓声传出,像是哪家人正在办喜事,人声喧嚣,仿佛小小阁楼里摆了上百桌喜宴,在宴请宾客。

这事闹了好几天。

每次推门查看时,又声音都消失了。

屋里头别说活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就这样折腾了几天,贾家上下,每日都活在恐惧中,夜不能寐,明明是丧事,却有人在闺女房间里办成喜事,听说当时的贾家老爷老太都气得病倒了,怀疑这事是有仇家在暗中捣鬼。

后来,二老找高人做法,把阁楼一封,阁楼里一到晚上就摆喜宴的动静,这才消停下来。

却一直没找到谁是幕后之人。

这事当年对贾家的打击很大,同时也让贾家很忌讳,丧事却变成喜事,阴阳颠倒,这对还活在阳间的活人来说是大忌。再加上怕这事传出去后,有辱贾芷蝶名节,所以,当年的贾家把这事隐瞒下来,对全府下了封口令。

所有知情的下人,仆人,都被分派到外地,当年的下人,仆人走的走,散的散,都已不在府城。

大夫人是花费了不少工夫,这才打听到当年的隐秘事。

只能说,但凡是家大业大的士族豪绅们,都对门户清誉看得极重,担心受到同行的口诛笔伐。

有时诛心,也能杀人!

贾家府邸。

当晋安神魂飘到此地后,开始围绕贾家观察,贾家有高人布下的风水局,能护佑阳宅。

挡煞气、野神。

保阳宅里的活人安全。

身怀三次敕封黄符的晋安自然不会真的怕了这阳宅风水局,但他与贾家又没深仇大恨。

如果真把贾家风水局给破了。

徒增一个因果。

甚至还会伤及到无辜。

所以他今晚主要是来驻足远观贾芷蝶的阁楼情况。

晋安的神魂开始越飘越高。

从高处俯瞰脚下苍茫大地。

神魂飘得越高,高空处的浊气越稠密,甚至还有风煞呼呼狂啸,气温寒冷,神魂每拔高一寸就越是艰难。

最终,晋安在离地约摸十丈高的地方,鸟瞰到贾家上下全景。

这倒并非他极限,只是再高已没必要,除了徒增神魂损耗,对他无益。

贾芷蝶的阁楼,是在偏西角位置,那里灯火漆黑,一丝人烟气息都没有。

连带周围数丈内的楼阁,也都荒废了,无人居住。

仿佛成了无人敢触及的禁地,活人退避。

但凡跟贾芷蝶扯上关联的,在贾家都是避讳如深。

晋安皱起眉头。

其实,白天听完大夫人的话后,他和老道士都怀疑,这贾芷蝶落水溺死后,闺房里却夜夜摆喜宴,闹洞房,她应该是被龙王贪图美色害死,然后成了龙宫里的水神娘娘?

所以那几日的夜夜喧嚣,敲锣打鼓,实际上是龙王在登门迎亲?

……

……

第二天。

这天,府城的城门外来了名老僧。

那老僧手持禅杖,身着袈裟,是只身一人来到府城的。

那老僧鹤须童颜,长须垂于胸,看着像是八九十岁高寿,却依旧老当益壮,腿脚行动如风,目藏佛法深妙精芒。

这位老僧看起来面带几分疲惫,应该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府城的,可他的袈裟却还能保持一尘不染的干净。

这位老僧,是位佛法高手。

当高僧来到城门时,被守城的兵丁拦下,高僧一脸和善温驯的递出自己的度牒。

当守城门兵丁看到度牒上的身份信息后,人吓得慌慌张张行礼。

“原来是镇国寺来的高僧,还望高僧原谅我们兄弟几人的无礼冲撞,慧真法师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那兵丁诚惶诚恐说道。

镇国寺。

那可是来自北方京城的第一大寺,是佛陀心目中的佛法圣地。

甚至可以说。

康定国那么多佛寺、佛陀,都以能进入镇国寺参悟更高佛法为毕生所求。

高僧宣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了,你我皆是康定国子民,理当遵守康定国律令,施主你也是职责所在,盘查每位过路人是理所应当。

“慧真法师您是镇国寺的高僧,您这次来到我们武州府府城,是不是因为龙王案的事已经传到京城,镇国寺特地派出高僧来帮助我们调查龙王案的?”

守城门兵丁见眼前高僧很好说话,人慈悲为怀,于是大着胆子问慧真法师这次来府城的目的。

“阿弥陀佛。”

“龙王案老衲在路上倒是略有耳闻,相信府尹大人会妥善处理民间俗事。”

“老衲这次来府城,主要是去一趟白龙寺见见旧友和办一些事。”

高僧道。

守城门兵丁听慧真法师还有要事要办,不敢再阻拦,最后在他的毕恭毕敬护送下,被称作慧真法师的高僧,拄着禅杖,一路往城内唯一一座矮山的白龙寺方向走去。

当穿过几座坊市,慧真法师路过摆放在城中的那尊驼棺石牛时,人停下脚步驻足。

“这就是武州府相传从阴邑江下打捞出来的石牛,那位屍解仙失败的前辈遗物吗?”

慧真法师驻足许久,许久。

目光里有惋惜。

有感叹造化弄人。

有不胜唏嘘。

最后,他朝石牛双手合十,低低叹息一声:“世间是一个大苦海,众生皆是落水的人。就连前辈都无法跳脱出去,小僧最终也会因为力竭而溺死在这众生苦海里。”

周围路人频频侧目向这位给一尊石牛行礼的老和尚,但慧真法师并未理会世俗目光,他继续行完礼后,拿起杵在一边的精钢禅杖,转身离去,径直往白龙寺方向而去。

当慧真法师离开后,有路人走近惊讶看到,慧真法师原本站的地方,坚硬石板路面上留下一个孔洞,那孔洞深有一指。

这个孔洞正是刚才禅杖杵立的地方。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刚才碰到了一名高僧,人群沸腾,当他们想起来要找离去的高僧时,发现街市上人来人往,高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在人群里。

只留下他们懊悔刚才怎么没跟高僧攀上关系。

府城矮山上的白龙寺,修葺得金碧辉煌,宏伟壮观,如同木秀于林,全城百姓只要抬头就能瞻仰到佛法普度。

当慧真法师来到山脚下时,这里香火信徒繁忙,人流络绎不绝。

山脚下有叫卖声,有吆喝声,还有顽童跑老跑去的追逐嬉闹声。

那些叫卖声里有卖香烛的,有卖担担面的,有卖糕点的,有卖素包的,有卖面具冰糖葫芦等小孩吃的玩的……

白龙寺山脚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俨然成了府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之一,甚至还看到有不少僧人出入一家家铺子在收租。

白龙寺山下这一大片街市,都是白龙寺的产业。

看着佛寺门前的热闹繁华,慧真法师皱皱眉。

佛门是清净之地。

这一张张斤斤计较的商人市侩嘴脸,扰了佛祖清静,让佛寺里的僧人们哪还有心思静下心修炼佛法、佛心。

恐怕这佛心全都钻进钱眼子里去了。

“自从进入京城镇国寺静修更高佛法,这一别就是十几个春秋,现在的白龙寺不再是老衲熟悉的十几年前那个白龙寺。如今的白龙寺,已经变了味,变成铜臭味。”

慧真法师看着在一家家铺子里收租的僧人,摇头叹息,索性眼不见为净,他拾级而上,踩着一级级石阶,登山向山顶的白龙寺。

白龙寺占地很大,修建得大气,宏伟,黄墙金瓦的高大楼阁,如同一座座宫殿,精美绝伦。

那些金瓦在阳光下,金光灿灿,金碧辉煌,犹如来到了传说中遍地都是黄金的佛国宫阙。

世俗凡人第一眼就被震慑住心神,感觉气势磅礴,人洗礼在佛光下,万象排空,惊叹天地之奇妙。

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敬拜,仿佛自己真的来到佛国圣地。

所谓的金瓦,是由打磨光滑的铜片,也有在铜片上包以金箔或赤金的瓦片。而在金瓦屋顶的屋檐下,还垂挂着宝盘、云纹、法铃等驱邪避凶之物。

这金瓦屋顶的建筑,在佛门也叫“金顶”。

也叫“佛光”。

佛光普照。

普度众生。

世间就是一个苦海。

人人都是落海的人。

人人又都想跳出苦海,到达心之彼岸。

所以世俗执念越深,身陷苦海越深的人,越是参拜鬼神与满天神佛。

现在还是白天,白龙寺里的香火旺盛,在各个大殿、小殿、广场香炉前,挤满了来此地烧香拜佛祈福的大户人家女眷,书生,居士,公子,乡绅,以及更多的平头老百姓们。

就连白龙寺匾额,都是鎏金的大字,这白龙寺香火能长盛不衰的确是有道理的。

慧真法师还没进入白龙寺,被守在白龙寺门口的武僧给拦了下来:“不知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是来自哪座僧庙?”

“这趟登门拜访我白龙寺,是来寻人还是有事?如果是寻人,可有拜访的请帖或书信。”

那武僧倒是客客气气。

并没有傲慢与怠慢。

慧真法师见自己被拦在寺院门外,于是从袈裟里取出官家度牒递给对方武僧:“老衲在白龙寺出家时的法号是慧真。”

“慧真?”武僧面露狐疑。

“你们谁有听过吗?”

“没听过寺里有这位前辈法号。”

“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

听着眼前几名武僧小辈的对话,慧真法师那颗静禅佛心起了涟漪:“阿弥陀佛,果然物是人非了,十几年后都已经没人认得我这个老和尚,想不到十几年后回一次家,会被拒之门外。”

游子归家。

却连家门都进入不了。

慧真法师话中也说不出苦楚多,还是感慨多。

眼前这几名武僧虽然不认识慧真是谁,但他们都认识字,当看到官方度牒上的镇国寺几个字时,全都大吓一跳。

马上有人跑进白龙寺,没多久,来白龙寺上供香火的百姓们便看到,白龙寺里平时求签问卦都见不到一次面,平时深居简出的一群高僧,手里捧着袈裟下摆,面带狂喜神色的匆匆跑出白龙寺。

然后在一众惊讶、错愕的目光下,百姓们看到白龙寺里那些高僧,居然全都毕恭毕敬的出门迎接一位老和尚。

最终,那名老和尚被白龙寺高僧一路迎向寺内私人宅院,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拒之门外。

私人禁地,严禁外人闯入。

白龙寺修建得如同一座小型宫殿,慧真法师一路走来,处处可见雕梁画栋,汉白玉石,恢弘,气派,白龙寺富得流油。

“慧真师弟,当年我们一众师兄弟里,只有你是我们几人里佛性最高的人,只有你进了京城的护国寺精修跟高深佛法。”

“反倒是我们几个师兄弟,佛法不精,尘根无法彻底斩断,一辈子故步自封在这府城的白龙寺里,油尽灯枯的油尽灯枯,风老残烛的风老残烛,当年同年剃度出家入白龙寺的三十几人,如今只剩我们几人…哎,时光荏荏,岁月催人老,我们不服老都不行了。”

说话者是名老态龙钟的老和尚,他走路连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脸上长满黑灰色的老年斑。

估计也是油尽灯枯,寿元将近之年了。

“难怪当年的慧真师兄,连方丈都可以舍弃不要,当年的慧真师兄早已有了鸿鹄之志,志不在偏于一隅的武州府。”这次说话者是名略有些驼背的老僧。

“京城镇国寺佛经妙法典藏无数,那可是无数佛门子弟心中向往的圣地,慧真师兄当年在我们几个师兄弟里本就是慧根第一人,能够前往京城镇国寺继续精修佛法佛性,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这一别有十几载,书信来往渐渐不便,不知慧真师兄如今佛法精修到何种境界了?”

又有一名白龙寺老僧说道,其嗓子粗犷一些,也是在场几名老僧里年纪最小的老僧。但即便是年龄最小,也已古稀之年。

在白龙寺私人宅院里兜兜转转,一行人来到了一间禅房,相继坐下。

慧真法师面色和善的一一应付众人的诸多问题。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同个师父师兄弟。

而是同年一起剃度出家入白龙寺的同一批人。

只是岁月一转,当年的故人都已入了黄土,仅剩下他们几人。

“慧严、慧池师弟呢?怎么不见我两位师弟迎接我?”慧真法师环顾一圈周围围着他的老僧,疑惑问道。

这慧严、慧池,才是与他同个师父的师弟。

同脉师弟一个都没出来迎接他。

反倒是其他堂的人出来狂喜迎接他。

“慧真师弟你来得不巧,慧严、慧池二位师弟因为大限将至,正好都在闭生死关,想要突破境界。”

几位老僧解释道。

此时,这几名老僧,带着手下一大帮徒子徒孙,足足几十号人,浩浩荡荡欢迎慧真法师的归来,打断了慧真法师的思绪,慧真法师一一回应那些晚辈们的恭敬问候。

“禅远,你过来,见过你的慧真师叔。”那名脸上长满老人斑的老僧,在介绍自己的徒子徒孙时,抬手朝人群后招了招。

“慧真师弟,这禅远是我的关门弟子,哈哈哈,我在禅远身上看到了当年的你,同样的那么天赋卓绝,佛性高深,他在佛法、佛经方面的领悟能力,比我们几个老和尚加一起几百岁还更有见地。天生就是适合修炼释迦佛法的美玉。”

“哈哈,应该说,禅远比慧真师弟你年轻时的天赋还要更加卓绝,他是天生的三莲佛心,体内有三颗心脏,天生神力,佛法浩瀚。所以我给他取法号‘禅远’,我这个弟子注定要走出比我们几个风烛残年老和尚更远的佛路,寻找到我佛彼岸。”

这名叫禅远的和尚,年纪很轻。

约摸二十岁左右,气度沉稳。

他皮肤古铜,略带黄玉质感,像是琥珀玉色,体魄精壮,结实的体魄充满惊人力量,并不像普通和尚那种白白净净,肥头大耳,这一看便是横练功夫了得的武僧。

但他气度雍容,双目如星,额头明亮似在古铜色皮肤下隐隐有佛光照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武僧,而是目藏佛光,佛法精修到了高深,玄奥境界的佛法高僧。

禅远递上一杯孝敬茶。

慧真法师接过茶轻抿一口:“得确是钟天地之灵秀的美玉。”

这时,那名年轻些,中气足些的老僧,好奇开口问道:“慧真师兄这次从京城千里迢迢来武州府,怎么只有慧真师兄一人前来?”

“不知慧真师兄这次来白龙寺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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