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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皑没有半点犹豫,马上道:“小兄弟,这么说吧,只要能让亮亮活下去,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他还那么小,总得把这世界看个够是不?……”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是这样,而我的母亲却……
我心中有些酸,转身关上门,在墙角抹了一把灰尘蹭在了门把手上!
付皑看的楞眼,嘀咕道:“这是……”
我解释道:“我奶奶说过,这世间有十三脏,都是鬼魂比较忌讳的东西,比如锅底黑、墙角灰,顶棚的尘土、厕所的石头,老太太的裹脚布子、老头的尿罐子……反正我能想到的东西动用上,哪怕图个心理安慰吧!”
付皑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小先生了……”说着两膝一弯就要跪下!
我赶紧把人扶起来,说实话,一来我没百分百的把握,二来这是本来就是我和老史搞砸的,本分而已!
按照我的要求,付皑在床底下铺上了一条褥子,然后我和付皑将昏昏沉沉的袁亮抱下床,平放在床底下!
“付哥,你也钻到床下孩子身边去,外面的老史一旦念叨‘在东南’这三个字的时候,你就赶紧朝孩子的额心点三滴血。记着,每滴一次血就换一次手指,不能重复,常言说得好,母子连心,父子连血,孩子的魂全靠你勾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银针递了过去!
“那……那要是十根指头都用完了呢?”付皑迫不及待问道!
“要是都用完了……那我也就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
付皑默然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全凭小先生做主,辛苦了!”
我们这里准备就绪,老史在外面敲了敲门,说是陶瓷盔子找到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该来的马上就来了!
“开始吧!”
透过抢救室的门缝,我能看见青石地板闪着微弱的光,看来老史已经开始烧纸了!
我盘坐在床上,闭目凝神,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城市已经沉睡了,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时间好像断了腿,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
大约过了半刻钟,外面忽然起了风。
西北风嘶嚎着,将树枝摇的哗啦啦作响,莫名的飞来几个破塑料袋,挂在了窗子铁网上呱啦啦的叫着没完!
“呜……”
终于,老妇哭夫一般的风吟声终于穿过窗缝灌进了楼道,我浑身不觉一怔,冷汗流了出来!
赶紧默念六丁六甲护身咒: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在东南!”老史忽然大喝一声,声音有些颤,显然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风声不太对劲!
床下马上随之传来一声轻吟,看来付皑已经开始第一次滴血了!
风声渐稀,可乌云聚拢,寒气也在周身弥漫!
我悄然用小六壬口诀推算了一遭,正七大安起,二八留连起,三九喜起,四十赤口起,五十一小吉,六十二空亡,此时还在空亡时辰内,事情并没转机!
看来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轻咳一声,算是给两人提了个醒!
果不其然,一阵阴风之后没过五六分钟,第二阵阴风又来了!
这次狂风凛冽,声响如暴雷,整个急救楼的门窗都在使劲摇晃着,抢救室顶棚上的灯也配合地滋啦滋啦地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
砰砰砰……
抢救室的窗子传来三声脆响,分明就像是有人在重重的敲打!
我赶紧重新念护身咒,而老史默契地大喝一声:“在东南!”
一波又一波,反反复复,眼看着子时就要过去了,大概第九次的时候,外面的楼道里忽然传来了叮叮的皮鞋声!
“咦,你是谁?怎么在这烧纸?袁亮的家属吗?”空旷的楼道里传来了一个女护士的声音!
偏偏此时风声又起,我暗叫糟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
老史似乎也有些慌张,结结巴巴道:“不好意思……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啊你们!不知道医院里不允许烧纸吗?赶紧走,否则我叫保安了!”
妈的,坏事的娘们!
我恨不得出去把她的嘴堵上。可话说回来了,维护制度本来就是人家的责任,只是时候太不巧了……
“袁亮那孩子……莫非殇了?”护士问道!
我心里一急,坏了,忘了告诉老史了,万万不能说孩子还活着,一旦说了,前面的努力可就全都废了!
“呜……”
我感觉这风声越来越近了,好像就流连在一门之外!
老史啊老史,赶紧烧掉一个纸人喊在东南啊!
“我是警察,请你走开!”老史犹豫了一下,总算没理女护士的话茬,大声喊道!
“你……你是警察怎么了?这里是医院!”
拍的一声,老史把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大吼道:“赶紧滚,否则我拷了你!”
他也是没办法,只能犯起浑来!
“你……好,我找你们领导去!”那女护士气急败坏,可又不敢在多说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感觉到寒气入骨,一个浮动的气流似乎已经到了我的身旁!不觉间,冷汗淋漓,全身在不停的颤抖,身下的床都在随着我抖动!
“在……在东南!”老史结结巴巴喊了一声,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已经错过什么了!
呼……
耳后传来一阵凉风,好像有一只手在拨弄我的头!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
一切就看天意了,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坚持默诵着护身咒!
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左肩一痒,好似烈火灼烧,一道光影飞了出来!
是还阳刀!
这把月牙一般的弯刀盘旋了病床一周,好像在床身镀了一层金边,顷刻间,寒潮退去,轰轰隆隆一阵闷响,外面风声骤停,再无半点声响……
我心中一阵激动,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开开门朝老史大叫道:“去,把这陶瓷盔子拿到大柳树下,摔碎了,唾口唾沫,别回头,径直出大门……”
老史同样冷汗淋漓,闻言不敢犹豫,抱着陶瓷盔子冲了出去,就听啪嚓一声碎响,床下忽然传来一声啼哭:“爸爸……”
“儿子,你……你吓死爸爸了!”付皑嚎啕大哭。
我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手上一阵酥麻,从六指一直蔓延到手腕,我皱皱眉,低头一瞧,六指儿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淤血色,黑的吓人,好在黑色正在一点点变淡……看来刚才比我想象中的危险,几乎算得上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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