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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就到了去安庆侯府做菜日子。
阮妤一向喜欢报喜不报忧,酒楼里这些事,她自然是没有跟阮父阮母提起,免得他们担心,谭柔却始终放心不下,这几日一直皱着眉,一脸忧心忡忡模样。
这天一大早,两人照常吃完早膳上了孙大马车去往金香楼,马车刚刚启程,谭柔就拧着柳眉看着对面阮妤,轻声说,“阿姐一定要去吗?”
女人总归是最了解女人。
即使她没有和那些人相处过,但倘若真是关系好又岂会下这样折辱人帖子,说得好听是给好姐妹捧场,其实究竟在想什么,谁不知道?
她就是知道才更加担心阮妤过去受欺负。
阮妤正低头在八宝攒盒里挑拣着龙眼,闻言有些好笑抬起眼帘看着谭柔说,“怎么又操心起来了?”见谭柔柳眉不平,又柔声道,“安庆侯府亲自下了帖子,点名指姓让我过去,我便是这次推脱了也还有下次,反倒让张平郑松他们受欺负。”
“而且也没你们想那么紧张。”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悠悠地挑出一颗龙眼剥着,她咬了果肉把核吐在洁白帕子里包住,这才继续笑盈盈地和谭柔说道:“你不清楚这些人,她们惯是要脸面,便是心里再不喜欢你,明面上也会端出一副好姐妹模样同你相处。”
“而且这永平郡主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虽说性子是矜傲了一些,和她从前相处得也不算愉快,但总比有些背后插刀小人要好。前世她被阮云舒陷害和阮家闹成那样,许多从前明面上“好姐妹”都变了脸,反倒是这位她一直以为会上前踩她一脚永平郡主依旧还是那副模样,有次还当着众人面教训了阮云舒。
“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阮妤笑笑,实在没放在心上。
刚把帕子放到一旁果盒中,马车就停了下来,谭柔本来还要说话,见马车停下,便偏头问起孙大,“孙师傅,怎么了?”
“是我。”
说话却是另一道男声。
阮妤听出是霍青行声音,在谭柔望过来视线中信手掀起车帘,见穿着青色圆领长袍外披着石青色大氅少年独自一人站在马车旁,颇为诧异地挑了下眉,“怎么了?”
霍青行负手站在马车旁,看着阮妤望过来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今日要去江陵府,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你去江陵府做什么?”阮妤有些惊讶。
“有事。”霍青行在她注视中,抿了下唇,又添了一句,“买一本古籍,这里没有。”
“哦。”阮妤知他一向喜欢书,倒也没多想,刚想掀起车帘,想到谭柔还在里头,她自己和霍青行同坐一处倒是无所谓,不过阿柔……正想征询下谭柔意见,霍青行便开了口,“今日无风,我坐外头就好。”
阮妤看了眼头顶,今天倒也算得上是碧海蓝天,阳光也好,便点了头。
到底还是怕他冻着,道一句“等下”,而后探手把自己原本放在一旁手掌大小暖手握递给他,不容拒绝道:“拿着,早间刚灌水,这会还热乎着。”
霍青行看着那用黛紫色绣着仙鹤衔芝软布包着手握,微垂长睫下眼中是一片柔和,他并未拒绝,接过她手握,轻轻嗯了一声。
等阮妤落下车帘便上了马车和孙大同坐一处。
阮妤坐回原处就瞧见谭柔原本担忧眼眸竟不知何时已化成平和,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好笑道:“不担心了?”
谭柔摇摇头,在阮妤惊讶目光下抿嘴笑道:“我相信阿姐会处理好。”
阮妤闻言笑着扬起眉梢,“自然。”
没有发现谭柔看向车帘目光中掺着一抹放心。
……
到金香楼时候。
张平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次去安庆侯府,只带了张平和郑松二人,和谭柔刚迈进金香楼就瞧见屠师傅正在酒楼里训诫郑松让他仔细小心,“要出了错,看我怎么收拾你。”老人家说话时候,竖着白眉瞪着眼,一副中气十足模样。
阮妤披着鹅黄色绣仙鹤斗篷,握着手握缓步进去,瞧见这幅画面不由好笑道:“哪里就这么紧张了,不过就是个安庆侯府,您从前也没少去给那些高官勋贵做菜,寻常心就好。”
若是自己去,屠师傅自然寻常心。
可这次去是阮妤,屠荣生怕旁人扯了她后腿连累她出事,哪里敢放心?只这些话,他是不肯说,矫情,便又转头训斥了郑松一句,见他乖乖点头才又看向阮妤,“什么时候出发?”
“这会吧。”阮妤想了想,笑着说。
左右如今金香楼已经步入正轨,后厨有屠荣,管理有谭柔,她在不在都放心,便笑着说,“准备好了就走吧。”
张平郑松自然没有异议,倒是楼里几个吃早膳客人瞧见他们这番阵仗,不由想起之前外头传话,对视一眼后问起阮妤,“阮老板这是要去江陵府做菜了?”
阮妤闻言,笑着驻步,语调温软,“是啊。”
那些客人一听这话,立刻艳羡道:“阮老板可真厉害,这名声都传到江陵府去了,现在都要去给侯爷郡主们做菜了。”他们哪里知道这帖子底下龌龊,也不清楚这安庆侯府实力,只觉得那侯府就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
他们都大老远下了帖子过来,自然是金香楼菜好吃!倒是平白给阮妤多做了一次宣传,这阵子金香楼早晚客满,几乎没有空桌时候。
阮妤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张平、郑松跟在她后头,相比郑松性子跳脱,张平性子要内敛很多,他从前为人桀骜,沉默寡言是为不屑,对屠荣也多是阳奉阴违,自打败在阮妤手中倒是变得越来越沉默,这会看着郑松跟在阮妤身边东扯西扯,他一句话没说,自顾自拿着东西跟在两人身后。
“咦?霍公子,你怎么在这?”霍青行近日常来金香楼,和楼中人都认识差不多了,郑松很喜欢霍青行,这会看到他站在马车旁,立刻笑盈盈地同他打了招呼。
张平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立在马车边和郑松温声打招呼少年,皱了皱眉。
“先上马车吧。”阮妤等他们打完招呼率先上了孙大马车,见郑松笑着喊霍青行朝后头走,她看一眼后边马车,开了口,“他跟我坐。”
就那么一辆马车,又得放东西还得坐三个大男人,不挤死才怪。
“啊?”
郑松一怔,倒也没多想,挠了挠头笑道:“哦,那东家我先去后面。”
他心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张平听到这话却皱了眉,他看着马车里阮妤嗫嚅了下唇,似是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霍青行眼中明显藏着笑意,脸又黑了一些,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往后头走。
“还不上来?”阮妤目送张平郑松走后,见霍青行还站在外头,挑眉喊人。
“来了。”
霍青行微垂眼睫,掩住眼中笑意应了一声。
……
马车启程朝江陵府去。
如今这马车俨然成了阮妤专用,她为了舒服往里头添置了不少东西,厚实软毡是以防坐久了不舒服,引枕是用来靠坐歇息,还有八宝攒盒香炉茶具……她早先往香炉里扔了一块凝神静气香料,这会马车内满是好闻香气,又从红泥小炉上拿起温着茶壶倒了两盏茶,一盏给霍青行,一盏给自己。
“回头你在哪里下车?”阮妤握着茶盏问霍青行。
霍青行原本就是找借口,哪里真是为了买书,闻言倒还是一副坦然模样,“你事情要紧,先送你去,我回头自己过去就好。”
阮妤想了下,给人推荐了几个书局,“你让孙师傅送你过去。”
霍青行自是点头应好,指腹磨着茶壁,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不担心吗?”
似是猜到他在问什么,阮妤笑着扬起眉梢,一脸张扬模样,“你看我像是担心样子吗?”她把手中茶盏随意搁在小几上,而后身子往后一靠,手肘撑在高高引枕上支颐着脸看着霍青行。
未涂蔻丹指甲在窗棂子外阳光折射下发出莹莹光辉,指腹白得似雪,看着霍青行担忧目光,阮妤淡淡笑道:“没什么好担心,这世上人心易变,我从不为不值得人生气。”
好似确是这样。
认识这几个月,无论旁人说什么难听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便是面对阮卓白和阮陈氏挑衅为难也都是爱答不理,随他们去。
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霍青行看着眼前这张云淡风轻脸,却止不住心疼。
阮妤没有发觉他异样,她掩着红唇打了个呵欠,晕车后遗症就是想睡觉,她懒声道:“我先睡会。”说完也不管霍青行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车帘半卷下马车中有外头投射进来冬日暖阳。
今天是冬日少有碧海蓝天,虽然寒风未止,阳光倒也较起平日要暖和一些,而今阮妤就靠着引枕昏睡着,她侧露着白皙脸庞,鸦羽般长睫遮住眼底一片青色,想起昨晚直到子时才灭灯,霍青行皱眉看着阮妤。
而后轻叹一口气,他放下手中茶盏,拿起一旁毯子盖在人身上。
可马车晃荡,盖好毯子没一会就掉了下来,几次三番,霍青行却始终不厌其烦地弯腰拣起,再次替阮妤盖好想坐回去时候却被人握住了手,霍青行心神微震,他抬起头,神情惊愕地看向阮妤,可曝露在阳光下少女依旧昏睡着,他想抽回自己手却抽不动,反而还被人放在了脸颊底下。
眼睁睁看着阮妤如昏睡小猫似在自己脸颊下轻蹭。
霍青行就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拂过心尖一般,脊背当即就流窜出一道电流,心脏砰砰跳动不止,快得仿佛要跳出喉咙,耳根和脸也立刻红了起来,霍青行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就是抽回自己手坐得远些,可看着睡得如此香甜阮妤,他到底舍不得把人吵醒。
何况——
他自己,也有私心。
被人这样握着,霍青行自然不好再坐在原处,他这会倒也不介意地上脏席地而坐,一手任她握着,一手撑着小几,身子隔着一扇小几微微前倾,在这无人马车中,他终于可以坦然无畏地面对她了,看着睡得香甜阮妤,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这会唇角也微微翘着。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睡颜,可他心情却完全不同,那次他还未察觉自己心意。
如今——
他在阳光下凤眸也泛起无尽柔和。
许是今日阳光太过舒服,又或是马车中放着暖炉缘故,霍青行听着茶水沸腾声和外头马蹄哒哒声,竟也靠着小几慢慢睡过去了。
他近些日子也不曾睡好。
如今在这暖如春日马车中,倒是睡得香甜。
阮妤刚刚醒来时候还未察觉到异样,到底不是舒服床榻,她醒来时候腰酸背痛,手撑在腰上揉了揉,脸往一旁看,待看到霍青行席地而坐靠着小几睡着模样,她眨了眨眼,颇有些愕然,好好马车不坐坐地上做什么?刚想去喊人醒来却察觉到脸颊下异样,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了看霍青行又看了看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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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情况?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