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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不亮,赵识便起了床,穿戴工整,看着清雅隽秀干干净净,外貌极为出众。
明府五小姐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忍不住红着脸多看了两眼,太子殿下长得可真好看。
赵识带上了腰间佩刀的亲卫,只留了几个护院留在明府外。
倒也不是出于监视,只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人能够护住她的周全。
明珠睡醒后头也还有点疼,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坐起来的时候腰跟断了似的酸痛,下床后双腿打着晃,缓了缓才站稳。
碧莹抱着新做的衣裳走进来,明珠瞧了一眼,“今天还是穿的素一些吧。”
碧莹有些不解,“可是姑娘晚上不是还要出门过节吗?”
花灯节上都会有许多未婚男女私下约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都会在这天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若是在街上遇见喜欢的人,也会大着胆子上前攀谈。
太子虽然已经去长台山祭祀,但天黑之前应当能从那边赶回来陪姑娘过节。
碧莹说:“这套裙子布料轻薄透气,飘逸出尘,穿在身上特别好看,像个小仙子。”
明珠笑了笑,“那就等到晚上再换。”
碧莹点头应了声是。
明珠装作随口一问:“碧莹,太子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黑着就离开了。”
“嗯。”明珠放松下来,她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沉默半晌过后又问:“过两日是不是快到太子的生辰了?”
碧莹眉间一喜,没想到明珠姑娘这么有心,还将太子殿下的生辰记在心中,她笑着说:“是,还有不到一个月。”
明珠当然记得赵识的生辰,上辈子每年都会自己动手给他准备一份生辰礼。而赵识每年都会在宫里过完生辰再过来,故而她的礼物许多都砸在自己手里了。
她低下脸,故作娇羞,“我前些日子在首饰铺里定做了一根琉璃簪,你下午得了空帮我去取回来可好?”
碧莹点点头:“嗯,好。”
明珠就是要故意支开碧莹,等她回来发现自己不见,再派人来找也来不及了。
碧莹也想不到明珠心里还存着要逃跑的心思,在她看来,太子殿下待明珠姑娘,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明府里各处都换上了灯笼,奴仆们忙忙碌碌,准备好的烟花炮仗都打算在今晚燃放。
府里一派热闹景象,看着就喜庆。
三房那几个喜欢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拿着风筝朝明珠的院子疯跑,大声叫嚷,吵的不行。
“妹妹,你再把风筝放得更高一些!”
“这个院子太小啦,都说不要来这里了,我讨厌五姐姐。”
“我也讨厌她,我娘还叫我不要和她说话。”
童言无忌,心里想的说什么就说什么。
风筝放得太高,春风一吹,半空中的风筝线忽然就断了。
小孩子们急的跳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明珠闻声而出。
小孩子们也不怕她,理所当然使唤她:“你快点帮我们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拿下来。”
明珠想了想,“我不会爬树。”
小孩子哼了声,“你骗人。”
三房的孩子不喜欢明珠,明珠也不喜欢他们。
她又说:“你们自己叫人来捡。”
前几日下的雪已经被人融融春光晒尽了,树枝抽出新芽,随风摇摆。
小孩子们穿的还很暖和,蹬着小靴子,穿金戴银,被娇生惯养的圆润嫩白,像年画上的胖娃娃。性格却也被养的有些目中无人张扬跋扈。
“我就要你给我们捡,不然我要和爹爹告状,说你欺负我们。”
明珠淡淡哦了声,她又不是他们的奴仆,不怕他们使这招。
“你们去吧。”
那边已经有婆子在找他们几个,眨眼的功夫小公子和小姐们就都不见了。可把他们急坏了。
明茹带着丫鬟们闻声寻迹找了过来,她语气很不好,“还不快将公子小姐们带出去!”
“茹姐姐,还有我们的风筝!”他趁机告状,想让茹姐姐好好教训她,“她不给我们捡风筝,还让凶我们。”
明茹给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神,她们赶紧抱着孩子离开了院子。
明珠感觉明茹盯着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各自沉默一阵,她的嫡姐竟然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又走了。
明茹如今也不敢擅自妄动,她远远低估了明珠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分量,郡主不过是踢了她两脚,叫这个贱/人跪了几个时辰,太子便勃然大怒直接退了婚。
这可把明茹吓坏了,从宫里回来就发了一场高烧,吃了两天的药才勉强好转。
她若是还想嫁给太子当侧妃,就不能插手动他的人。
可明珠一想到将来她真嫁进东宫,成了太子侧妃还动不得明珠,就忍不下这口气。
母亲劝她忍不下也得忍。
明茹恨恨地想,在宫里那天,郡主怎么没直接弄死明珠呢?打的个两败俱伤,她才好渔翁得利。
再多的不甘心,明茹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明茹走后,明珠转过身问碧莹,“我姐姐不是快订婚了吗?怎么还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碧莹也觉得奇怪,她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不过那日太子殿下将您从宫里抱回来后,就退了与郡主的婚事。”
碧莹说完抬起眼去观察明珠脸上的神色,可她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
明珠知道退婚的消息也没太大的感觉,安静站在太阳下,沉默不语。
碧莹好奇地问:“姑娘,您不高兴吗?”
毕竟太子是为了她,才退了与郡主的婚事。
明珠回过神,指着自己,“我?”
“嗯。”
“还好。”
明珠想的通透,赵识不娶郡主,日后也会再物色其他身份尊贵的名门嫡女,纳为正妃。
赵识瞧不上她的出身,对她也只有见色起意的欲望,而不是真心喜欢。
碧莹看得着急,“殿下是因为郡主伤了您才退了婚。”
明珠无力笑了笑,“不是的。”
赵识将她视为他的物品,温润清雅是他的表面,骨子里还流着皇家霸道的血脉。
他只是不爱旁人动他的东西,才生了气。
前院逐渐热闹,待客的前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之前出嫁的几位姐姐也带着姐夫抱着孩子回来探亲。
明珠与这几位姐姐都不太熟悉,不过看她们的穿戴和气色,在夫家的日子应当是过得很不错。
庶姐们嫁的不算好也不算差,不过生了孩子后,夫家的婆婆待她们也都还好,丈夫上进省心,没有通房也不曾纳小妾。
几位姐姐对她这个同病相怜庶妹有几分怜惜,私下拉她说话,“珠珠,你与太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明珠低下脸,闷声答道:“我知道。”
哪怕庶姐是个外人,都替她可惜当初那桩婚事,若是没黄,如今她这个庶妹也早就过上风风光光的好日子了。
“你也要尽早为自己打算,你也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
像她们一样,过着时时刻刻看人眼色过活的日子。
她这个妹妹又是极喜欢孩子的,若是脑子一热,现在就替太子生了个孩子,那将来她想再嫁个好人家,更是难上加难。
明珠握住庶姐的手,“不会的,我都有喝药。”
“这可不行,你小时候落过水,喝那种药对身体极不好。你听姐姐一句劝,事后你自己……”
说到一半,庶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怕是太子不让她生。
庶姐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你还没见过麒哥儿吧?他快半岁了,一会儿你去抱抱他。”
“好。”明珠又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们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
“那便好。”
“好什么。”
明珠摇头:“没什么。”
这种热闹的日子,家里人越多就越好。她知道明家周围有赵识的人在盯着她,人多她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傍晚,碧莹听了明珠的差遣去往城西的首饰铺里拿簪子。
明珠则趁着人都在前院吃酒的时候,背上自己准备充足的包袱,悄悄去了后门。
阿柔握着她的手,“小姐,车夫已经到了,你快些上车,莫要走陆路,换走水路到江南。”
小丫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等到您安顿好,奴婢就去找您。”
明珠用手帕替她擦干净素白的小脸,“你别哭,日后我们还能再见。”
“嗯。”
夜色浓稠,天色昏暗的看不清人影。
明珠上了马车后,心跳的厉害,她揪紧手指头,对车夫说:“你跑的快些,我要出城。”
“姑娘您放心,京城里就没有跑的比我还快的马。”
明珠的心咚咚咚跳的很快,她皱着眉,心里仿佛压着沉甸甸的石头,没有出城门之前,她无法松懈。
碧莹拿着簪子回来发现人不见的时候,已经迟了。
箱笼里的首饰也不翼而飞,衣服也少了几套。
碧莹脸色惨白,心道坏了。
她着急忙慌去前头问有没有见过明珠姑娘,丫鬟们都一脸茫然的摇头,没见着不知道。
碧莹急成热锅蚂蚁,拽着阿柔,脸上难得一见狠色,“明珠姑娘呢?!”
阿柔聪明演技又好:“不是在屋里吗?”
“不在!人找不到了!”
阿柔大惊失色,“怎么会呢?”
碧莹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阿柔红了眼睛,一脸快哭的表情,“我真不知道,我今早就被嬷嬷叫过到前院帮忙做事,根本没空去见小姐。”
她跺跺脚,眼泪哗哗的流,“碧莹姐姐,我家小姐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碧莹姑且信了她,扯开她的手,“怕她是自个儿逃了。糊涂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明珠姑娘再怎么逃,还真的以为能逃出太子殿下的手掌心吗?
碧莹都不敢去想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后的神情,不过,害怕归害怕,得赶紧让人把消息送过去,不能再耽误。
阿柔哪能让她走,抱着她哭哭啼啼,“会不会是有歹人绑走我家小姐了?”
碧莹一把用力推开她,“我现在没空跟你说,你赶紧祈祷明珠姑娘没真的逃走。”
被抓回来,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
碧莹还没联系上送消息的人,太子殿下的车驾已经停在明家大门口。
赵识沉声问:“她人呢?出去了没?”
男人舟车劳顿,眉眼多少有些疲倦之色。
从长台山赶回来,一路都不知跑死了多少只马。
赵识手里还握着今日在长台山福源寺里为她求来的平安符,符箓上的红线是他亲手编的,挂在身上,或是藏在荷包里,都正正好。
碧莹的身体在抖,她埋着脸不敢去看太子殿下的眼睛。
赵识停住脚步,侧眸朝她看过来,冷冷的一眼,没什么情绪。他今日穿了件水蓝色的直缀,身姿如松,气质冷若皑皑冰雪,他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她人呢?”
碧莹咬紧齿关,说话的时候,音色有明显的颤抖,“明珠姑娘…她…她不见了!”
空气沉默了好一阵儿。
像死了一样寂静。
赵识掌心里的平安符被捏的变了形,他的嘴角淡淡抿了起来,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平静的吓人,他冷笑着问:“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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