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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的调动,意味白宁被调出了权利的中心,给人一种即将要失势的错觉。
晨风携裹着微微的凉意,在花园的林间徘徊,白宁坐在花园的亭子里,那着毛笔做着一些计划上的事,比如北伐、比如宫里的一些安排,甚至接下来几天有些见不得光事上的衔接,微风吹过来,肩上的银丝拂动,发梢沾着些许晨露,事实上,昨晚回来以后,他一个人独自在这凉亭里坐到至今。
不久之后,圣旨便是由曹震淳送到了府上来,对方并没有宣读的意思,而是直接将那卷承载圣意的卷轴放在了白宁的石桌上,上面大概的意思便是东厂提督白宁能力倍出,如今北伐靡靡,进取不足,特调白宁为京东西两路宣抚使,监督战事………之类的话、
看了一眼圣旨上的字迹,白宁面无表情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口中倒是在说:“魏忠贤那边情况如何了….”
“现在他可是尾巴都翘上天了,宫里宫外无论是禁军统领还是大小太监无一不巴结他……想想就让人来气。”曹震淳瞅了瞅被遗弃在旁边的那道圣旨,怪心疼的。
“要沉住气,本督如今自污的已经失势了,他要是不跳出来得瑟几次,且不是有些枉费咱家一番心思了。”
“督主尽管放心就是,震淳不会忘记当初被他如何逼迫的,无论何时何地咱家都会站在督主这边,再说,督主也不是没有后手,大家现在都把这事藏在心底,就等他膨胀呢,如果太慢了,说不定震淳还要去烧一把。”
“不要做多余的事,好让他看出端倪,事情是快是慢,总归是会走到那一步的,且行且看吧。”
白宁将对方送出了府邸,又低声问道:“各方面安排的如何?本督不想到了关键时候出现纰漏。”
曹震淳拱了拱手,上了轿子,他掀起帘子道:“督主放心,一切都按着计划来走,根据沐恩那边传来的消息,那无垢大抵是已经将宫廷礼仪学完了,差不多就在最近几天要进宫了,到时候我就想想陛下和魏忠贤的表情该是何等精彩至极”
隔着帘子,一张老脸笑的皱到了一起。
“小心使得万年船,待那个叫污垢的假姑娘进宫后,就把沐恩撤回来,让他准备随本督去北边吧。”
或许他是知道轿子里的太监心里那些想法,又出言警告道:“不要想着将沐恩永远消失,不然将来谁又愿意为咱们服务.....”
曹震淳便是应了一声,显然被看出心思,有些尴尬。
“走吧,咱家也要动身了。”
白宁挥退对方后,自己慢慢走回到府里便叫管事开始收拾一些东西,并叫上夫人和大小姐玲珑开始准备北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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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厂衙门里,厢房紧闭着,昏暗的室内没有点灯,外面的阳光也照不进来,有两人在房里喝酒,说着一些怨气的话,。
“原以为投靠了东厂,便是荣华富贵。结果,连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都没捞到,天天躲在这衙门里,当什么教习,和那两个乡巴佬有什么区别?跟老鼠似得活着,真是让人憋屈。”金毒异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倒进口中,酒杯噹的一声重重磕在桌上。
他对面,师兄郑彪捏着酒杯却没有要喝的意思,握酒杯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对方:“你又有什么想法,赶紧说。”
金毒异拍拍桌子这样说道:“我就想,既然东厂失势了,不如咱们去投西厂,他那边真正意义上武功好的就一个,咱俩师兄弟一起过去,肯定会受重视,授个一官半职要好过在这里发霉的好,那白宁眼睛瞎,就怪不得我们朝三暮四。”
“咱们平白无故的过去,西厂的魏忠贤会收留我们?到时还以为咱们假意投靠,反而弄巧成拙。”举着的酒杯放下,郑彪目光有些晦暗的说着,
金毒异瞄瞄窗口的位置,像做贼似得,压低了嗓音:“既然是投靠,自然要带点投名状的,据我所知,东厂一直在资助军队的呢,你可知这是杀头的事情,若是咱们把那本账目给偷出来,交给魏忠贤,他会如何待我们?”
“倒是可行,你怎么时候动手?”郑彪眼里闪烁着奇怪的色彩,嘴角似有似无的勾着笑意。
“等白宁去往北方的时候,咱们就动手,一个海大福我联手还不是轻而易举拿下他?”金毒异越想越觉得事情天衣无缝,便是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那边,郑彪也跟着他一起笑,不过笑的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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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已经彻底竣工了。
校场上大大小小的番子在操练着,魏忠贤依偎在木栏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仿佛自己是在做梦一般,这样的权势,是曾经那个街角的闲汉从未想过的,而如今他做到了,很多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待无垢入宫后,该是找机会把那位小皇子弄死才行,不然皇长子的身份终究让人耿耿于怀。”魏忠贤负着手,像一位智者般想的有些远。
他转过身推开小楼的门,厅中,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这世道还有没有活路了啊,每月咱们要交一层份额给那东厂,现在又冒出个西厂,也不知道要多少,再这样下去,大家谁都别想在武朝做买卖了....”
“谁说不是.....”
“.....慌个什么,听说东厂已经不得圣眷,那份例钱或许是不用给了,转过来让给西厂不也一样?那东厂真要追究起来,就推过去嘛。”
说话那名豪商,小声的说着,大概也是怕话里的意思让别人听见了去。此时门打开,魏忠贤已经进来,有些话他的清楚,便也是不点破。
那十多名汴梁的豪商见正主出现,立即两股颤颤坐在那里,面前的酒水菜肴一点都没碰,连忙起身齐齐拱手:“草民拜见督公大人。”
魏忠贤瞧了一眼,压压手让他们坐下来。随手抓过面前的酒杯,喝下,往桌上一丢,在首位大刺刺的坐下来,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抖动着,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窗户外的弓弩瞄准过来,嗖——
对着刚刚说话的一名商人便是射了出去,那人尚未反应过来,箭头就已经钻进了脖子里,人晃了晃,当场横尸,吓得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喘。
“东厂是东厂,你们许给对方多少,本督不管。”魏忠贤伸手掌在半空虚握,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咱家就要五层的孝敬钱,一枚铜子儿都不能少,不然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毕竟东厂已经日薄西山了,想活下来,就得在西厂面前认清事实。”
魏忠贤手指点了点,“今日下午,本督要看见钱进到西厂来,迟了,有人会上门来你们要,到时候会有点血腥。你们放心,本督说到做到。”
“当年,东厂开衙还拿了不少商人祭刀,你们看,本督西厂开衙多么和善,你们说对吗?要这么一点钱财,不过分吧?”
“不过分.....”
“.....不过分...”
下面的商人,大大小小也算是代表着汴梁一地各个行业的领头羊,如今只能唯唯诺诺的附首点头。
毕竟脚边的那具尸体,温热尚未褪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