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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宋锦所料,方才小厮口中那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公子,正是陈锦然和他的长随小厮文山。
瞧见宋锦跟着袁管事从内堂出来,陈锦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赶忙把文山从地上拽了起来,又踢了一脚文山,低下头用着只有文山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不是这家店吗?怎么宋家二姑娘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回让那个宋家二姑娘瞧见了我如此模样,可是糗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她出去外头,怎么说我呢?”
瞧着自家公子羞红了脸,文山面上带了几分看热闹的笑容。他还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此害羞呢?
公子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的如他心中所料,公子已经对那宋家二姑娘,产生了几分好感?
没等文山继续想下去,站在袁管事身边的宋锦,看着陈锦然一副灰头土脸,极其狼狈的模样,面上淡淡地笑了笑,就喊了白荷去搬了凳椅过来,给陈锦然坐下。
宋锦面上带着几分淡笑,但是心底里,已经开始偷着乐了。
那个陈锦然,这回总算是出糗了吧?
没事总跟着她做什么?
这回就让你长长记性!
让你知道,跟踪一个姑娘,和姑娘过不去,到底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着陈锦然脸上一块青一块红的,就知道那些个锦缎布匹砸到身上,还是疼的,只是怎么就没有把他砸傻呢?
若是把平时那样趾高气扬的陈锦然,一下子砸成个傻子,那才叫好玩呢。
看着宋锦面上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陈锦然的脸,越发红了,他怎么就这么丢脸,偏偏就被宋锦这个家伙给瞧见了?
陈锦然静下心后,敛去了面上的红润,渐渐板起了他那张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臭脸,朝着宋锦冷冷就来了几句。
“宋家二姑娘,是我长得好笑吗?还是你自己吃错药了?”
“从方才你进来,到现在,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陈二公子,我哪里有在暗示你什么?陈二公子实在是想多了。”
“只是陈二公子今日这些个举动,实在是太好笑了,陈二公子走路的时候,不看路吗?”
“这锦缎布匹本来摆在那里,既无人去碰,陈二公子去碰它做什么?如今被砸成了猪头,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宋锦话罢,用青烟罗的面纱掩住了面,又开始了一阵狂笑。
她今日高兴,难得见陈锦然有出糗的时候,她自然要好好笑上一笑。
听着宋锦方才那些话,又听着宋锦那震耳欲聋的笑声,陈锦然心中的不悦,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
让他自认倒霉?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陈锦然做为京师贵少之一,怎么能够在一个姑娘家家面前,自认倒霉呢?
若传了出去,不仅他的面子丢了,陈家的面子,也丢了,所以他决定,先和宋锦死磕到底再说!
“宋家二姑娘,既然我是在你家店里受伤的,你又是这家店的少东家,无论怎么说,你都是要赔偿我医药费的吧?”
什么!
赔偿医药费?
宋锦掐了一把身边的白荷,听到白荷叫了一声,宋锦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眼前的这个陈锦然,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来他们家店铺,自己随意乱闯,被店铺里摆着的锦缎布匹砸伤了,就想要钱,这绝对是碰瓷!
敢她碰宋锦瓷的,这古今中外,还找不出几人。
既然陈锦然今日撞上来,她就好好收拾收拾一番,省得陈锦然,还真当她是涉世未深的小白菜了?
“陈二公子,请问你伤得到底有多重,是腿瘸了,还是胳膊扭了?”
“反正这里离四平街的正骨医馆很近,若是陈二公子真的伤得严重,我就差小厮,送陈二公子去正骨医馆,让医馆里的大夫,给陈二公子好好看看,顺带正个骨,你看如何?”
听着宋锦这话,陈锦然面上起了几分疑惑。
这宋家二姑娘,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会顺着自己的话,带着自己去医馆呢?
这可不像她往日死活不认账的做风。
难不成她今日良心发现了?想要做做好事了?
陈锦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他却不知,宋锦却是一心一意想要送他去正骨医馆,好好体验一番,正骨!顺带正正这陈锦然满肚子的不良心思。
“既然宋二姑娘有心让小厮带我去医馆看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宋二姑娘,请吧!”
陈锦然话落,当即就躺在了小厮从内堂抬出来的软轿上,随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宋锦。
宋锦见陈锦然朝她望过来,马上回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过去。
看着陈锦然躺在软轿上,一副舒服的模样,她待会就让他,真正地,好好舒服舒服!
袁管事看着宋锦要送了陈锦然去隔壁的正骨医馆,忙劝道。
“姑娘,让我过去吧!那医馆毕竟人多眼杂的,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过去,只怕是要遭说闲话的。”
“陈二公子毕竟是太师府的公子,若陈二公子真的要店里赔偿,就给他些银子吧!这样总好过让姑娘抛头露面地带着陈二公子去医馆治伤的好。”
袁管事是个会做事的,只可惜他会错了她的意。
她哪里是要带着陈锦然去治伤的?
她这是带着他过去,让他伤得更严重的!
“袁管事,你只管放心,我自有我的法子。店里就拜托你照顾了,过些天我得了空,再过来瞧瞧!”
少东家都发话了,就算袁管事心中还想说几句,也都卡在了嗓子眼,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正骨医馆就在离成衣店三五家铺子的地方,不远。
宋锦过去的时候,医馆刚开门,里头还没有多少客人。
店里的药童瞧见几个小厮抬着一个贵公子过来,以为是那个贵公子受了伤,要治伤,就问了领头的宋锦道。
“姑娘,咱们这里是正骨医馆,专治跌打损伤,旁的病看不了。看这位公子的模样,只怕没有跌打损伤。隔壁还有家林氏医馆,姑娘大可以把人送到那里去。”
不,她就是带着陈锦然过来治跌打损伤的,省得陈锦然那人,总是无时无刻出现在她身边。
这回正了骨,想必他也能消停几日了。
“小童,我们就是过来治跌打损伤地,这位公子扭了筋骨,烦请你请几位经验十足的正骨师傅过来,给那位公子,好好正正骨。”
“记住,力道一定要大,他骨头硬,若是力道小了,只怕作用不大。”
宋锦说着,让白荷拿了袋银子出来,递给了面前的那个药童。
药童接过宋锦递来的银子,特地打开数了数,竟然有几两之多,眼前的这位姑娘,还真是出手阔绰呀!
他一定请几个惊艳十足的正骨师傅给那位公子好好正正骨。
“但请姑娘放心,小店的正骨师傅,个个都是经验十足的。”
药童说罢,拍了拍手,就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医馆的里间走了出来,
那几个壮汉走出来的时候,宋锦只感觉地动山摇一般,若是这样的壮汉给陈锦然正骨,那可就有得他受了。
“就这几个人吧!记住,那个公子骨头硬,师傅们能使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
在离开医馆之前,宋锦又对着方才那个药童,反复叮嘱了几句。
走出来医馆,宋锦站在医馆门外,就听见了医馆里传来了陈锦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那个喊叫声,响彻云霄,几乎半个四平街的人都听见了。
但人们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那个是正骨医馆,里头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很常见。
有哪个人正骨的时候,不疼得撕心裂肺,哭天喊地的?
若是有,那个人就是神人!
此时的陈锦然,已经疼晕在了榻上,身上仍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他的脊背上,帮他正着骨。
“公子放心,小人是这医馆里经验最丰富的正骨师傅,一定不会伤到公子的,还请公子放心!”
“小人一定会轻轻地,请公子不要再喊了!”
在那个壮汉说出“轻轻地”这几个字后,只听见“咔嚓”一声,陈锦然的肋骨,断了半根……
随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走在四平街上,白荷紧紧地跟在宋锦身后。
白荷心中想着自家姑娘对正骨医馆药童的吩咐,姑娘让那些个正骨师傅,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这不是成心想要疼死陈二公子吗?
若那些个正骨师傅,不知道轻重,把陈二公子的骨头,一下就给掰断了,那该怎么办?
看着宋锦面上一副平静的神色,白荷想要提醒姑娘回去看看,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就陷入了两难之中。
宋锦转过头,瞧着身边的白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必定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了,且必定是关于那陈锦然的。
还没等白荷开口,宋锦就先提醒了她。
“白荷,你若是想要我回去看看那个陈锦然的话,你就别说话了。我已经吩咐了那些个正骨师傅,他们会好好照顾陈锦然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