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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灼手心向上张开了手掌,一枚扳指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颜色碧绿,清澈如水,是上好的翡翠,扳指通体素面,没有任何花纹或文字,是武将的扳指无疑了。
看到那枚扳指,众人发出一阵唏嘘声,陶夭夭即便是再不识货,也看出了这枚扳指的珍贵。
“皇上,小女死得冤枉啊!求皇上为小女做主啊!”柳映一声痛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他已经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也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如今皇上对他已经颇有微词,他只有趁机卖惨,博得皇上的同情,兴许还能保住现有的官位。
果然,蓝泓在见到那枚扳指的时候,眼神微微一眯,随即咳嗽得更加剧烈起来。
倒是一旁的傅梓荷,脸上划过一丝看热闹般的冷笑。
“你先起来吧,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案!真是胆大包天!”蓝泓使劲拍了拍座椅扶手,脸上已经现出几分怒意。
下意识里,陶夭夭往薛楚玉脸上看了一眼,却见薛楚玉神色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便微微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她判断失误了?
“你想到什么了?”陶夭夭正在心里嘀咕,冷不防耳边传来洛云锡极轻的声音。
陶夭夭被吓了一大跳,她慌忙回头,就见洛云锡已经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侧,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没什么。”陶夭夭睁着眼睛说瞎话。
再怎么说,薛府毕竟疑似她的家,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总不能将薛府推出去吧?
她若是将薛府的人得罪了,万一今后她认了亲,在薛府那不就更加寸步难行了?
薛楚玉啊薛楚玉,我倒是宁愿自己冤枉你了,陶夭夭心想。
“说吧,你在维护谁?”洛云锡的声音再次传来,陶夭夭慌忙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并无人注意他们之后才稍稍放了心。
“我哪有维护谁。”她心虚地小声嘀咕。
洛云锡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刚才所有人都在看那扳指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陶夭夭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越发觉得实在不能以看平常人的心态来看待洛云锡。
这家伙不仅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而且总是想得比别人多一些,看的似乎也比别人要远一些。
“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洛云锡打了个停顿,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加大了一些,“算了,还是别说了,万一,那人是你想维护的人呢?”
“我说了!我没有想要维护谁!”陶夭夭压低了声音低吼道,“我只是猜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证据是吗?巧了,我手里正好还真有个证据。”说完这句话,洛云锡便离开了陶夭夭身侧。
陶夭夭等了又等,除了看到蓝泓对夏远和薛嵩等人安排了些任务之外,并没有等来洛云锡说的证据。
正在这时,水榭廊下匆匆走来一名侍女打扮的人,许是走得匆忙,那侍女的脸色有些绯红。
陶夭夭探头看了一眼,认出那是薛楚玉身边的那个侍女玲儿。
玲儿一路小跑上了水榭回廊,在见到薛楚玉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她先是对着蓝泓等人见了礼,之后才到了薛楚玉身边,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小姐,您的坠子找到了,掉在我们方才经过的花园里了。”玲儿一边说,一边了手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
众人朝玲儿手上看去,只见她掌心里是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一眼望去,跟薛楚玉左耳的坠子正好是一对。
“太好了!这是今年笄礼上母亲送我的,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薛楚玉小心地捏起了那颗红宝石,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几乎喜极而泣。
“你母亲还在大殿等着你呢,让玲儿先扶你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了。”一直未曾说话的薛嵩忽然对着薛楚玉开口。
薛楚玉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对着蓝泓和傅梓荷福了福身子:“皇上,皇后娘娘,若无其他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蓝泓对着薛楚玉摆摆手,又掩着嘴巴咳嗽起来。
薛楚玉转身,在经过洛云锡和陶夭夭身边的时候,忽然被洛云锡叫住了。
“且慢!”
声音里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连个称呼也没有。
正低声议论着什么的众人都被吸引过来了目光。
薛楚玉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看到是洛云锡,便勉强笑了笑,柔声道:“洛世子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洛云锡也笑,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薛楚玉紧握的手心,目光又缓缓地从薛楚玉的左耳上掠过,薛楚玉被他看得脸色微微一红,瞬间低下了头。
“方才薛姑娘说,这坠子是薛夫人送你的?”洛云锡似笑非笑,一张俊脸在灯笼火把的照射下美得极为妖孽。
薛楚玉低低地“嗯”了一声,脸颊红的像苹果。
“既然是薛夫人送的,那想必是极为珍贵之物了,外面铺子里应该不好买吧?”洛云锡笑得魅惑人心。
“……洛世子说的没错,做母亲的送给女儿的笄礼,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薛楚玉的声音轻若蚊蝇,只抬头看了洛云锡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
“本世子的话问完了,薛姑娘请便。”洛云锡对着薛楚玉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让开了前方的道路。
薛楚玉点了点头,最后抬头看了洛云锡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薛楚玉急匆匆走开的背影,陶夭夭眨了眨眼睛,没搞明白洛云锡唱的这一出是什么戏。
她悄悄走上前去,伸手扯了扯洛云锡的袖子:“世子,您是不是也学我呢?”
“怎么说?”洛云锡看了陶夭夭一眼。
“美男计啊!”陶夭夭用下巴指了指薛楚玉的倩影,笑得贼兮兮,“世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说来让小的听听?”
洛云锡的脸黑了黑,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再然后,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紧接着身体软软地朝着陶夭夭身上歪了过来。
“世子,您怎么了?”陶夭夭吃了一惊,还以为洛云锡是被自己气着了,吓得她慌忙又是拍后背又是捏耳朵的。
洛云锡的身子太重,她撑不住,只得抱着他顺势坐在了地上。
“祁大哥,红儿姐姐,你们快过来,世子晕倒了!”
陶夭夭这边的动静不小,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除了快速赶来的祁风以外,陶夭夭还看到了疾步走来的长公主和桃灼等人。
“快!去找太医!”远远地传来蓝泓的声音,声音里听着似乎还有些紧张与关心,但若是有人仔细去看,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焦急。
“陶兄弟,我略通岐黄之术,让我帮洛世子看一眼吧。”桃灼分开人群走上前来,一脸关切地蹲在了洛云锡面前。
“哦,也好……嘶!——不,不用了!”陶夭夭的话刚说了一半,内侧胳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暗骂了一声。
奶奶的!
这个王八蛋洛云锡竟然装昏!
装就装吧,竟然还敢掐她!
疼死她了!
陶夭夭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
“多谢桃大人,我们世子这是老毛病了,我知道如何让他醒来。”陶夭夭的话中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桃灼一愣,匆匆赶到的祁风也是一愣。
他家公子的老毛病?
他这个跟了公子这么些年的贴身侍卫怎么不知道?
就在众人疑惑又担心之时,只见陶夭夭一只胳膊揽住洛云锡,另外一只胳膊从他背后伸了出来,握了握拳头在洛云锡脸上晃了晃,众人的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小书童可能会往洛世子的俊脸上揍上一拳的时候,却见陶夭夭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捡了那根指甲最长最硬的大拇指,看似轻轻地放在了洛云锡的鼻下。
于是包括祁风在内的众人便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掐人中啊!
陶夭夭心里哼哼了两声,大拇指上用了吃奶的力气,使劲掐了一把洛云锡的人中穴。
敢装晕!
敢掐我!
看姑奶奶掐不死你!
陶夭夭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咬牙切齿地的使劲一按。
按下去的一刹那,洛云锡的身子微微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
“世子,您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陶夭夭收回手来,悄悄动了动因为太过用力而被硌得生疼的大拇指。
她的戏做得很足,原本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却在看到洛云锡鼻子下方那个弯弯的泛着深红的指甲印记的时候,哭得扭曲了脸。
这明明想大笑,却还不得不装哭的一场戏,真是太难演,也太难受了!
“咳咳!——”洛云锡只睁了那一下眼,便又变得昏昏欲睡。
他轻飘飘看了陶夭夭一眼,张了张口似乎在说些什么。
“世子,您说什么?”陶夭夭凑近了洛云锡的耳边。
“药……药……”洛云锡对着陶夭夭伸出了手。
“药?”陶夭夭懵了。
她看了洛云锡一眼,却见洛云锡一副随时准备昏过去的模样,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洛云锡这家伙,不会是打算让她自己把这场戏唱下去吧?
陶夭夭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转,他要药?
她荷包里可有的是药,既然这家伙想吃药,那她就满足他!
“哦,药!药在这里!”陶夭夭对着祁风招了招手,祁风上前一步在她身边蹲下,陶夭夭嫌弃地将垂着脑袋的洛云锡丢在了祁风身上,低头开始在自己荷包里翻腾起来。
“药在水中,让人打捞!”就在陶夭夭将洛云锡交给祁风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极轻极快的声音。
她的身子一僵,洛云锡的唇,竟然贴着她的耳朵擦了过去。
她伸手摸了摸耳垂,痒痒的,带着一阵陌生的酥麻。
药在水中?还得让人打捞?
这又是什么个意思?
陶夭夭顾不得耳垂传来的异样,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虽然她至今仍然没弄明白洛云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心思微转之间,她却忽然想起了洛云锡刚才提到的那个证据。
祁风说在水下的时候是洛云锡出手救了她,距离那么远,能救她的也只有暗器了。
她记得自己获救之时,曾经听到过两个轻微的落水声音,一个是那把匕首,另一个,应该就是洛云锡随手拿起击落贼人匕首的东西。
陶夭夭黑了黑脸,这个洛云锡,不会真的把她荷包里的什么东西当暗器给扔进去了吧。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顾不上仔细查看荷包里少了什么东西,只能接着演下去了。
“陶季,怎么回事?药找到了吗?”耳边传来祁风焦急的声音。
他并不知道陶夭夭和洛云锡在演戏,还以为自家公子是真的出了事。
陶夭夭摇摇头,在荷包里翻腾了好一阵子之后,她脸色挫败地抬起头来,急得哭出了声:“长公主,祁大哥,世子的药,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是什么药?行宫有御医,能配吗?”蓝琪就站在人群的最前边,闻言眉头紧锁,声音里带了几分厉色。
“回长公主话,那是世子的救命药,是莫谷主千叮咛万嘱咐让小的保管好的,小的一直就收在随身的荷包里。
可是刚才小的找了又找,一直没找到那瓶药,这才想起来,定是方才小的着急下水救人,在脱衣裳的时候不小心将那瓶药给甩了出来……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确实是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可是我惦记着水里的两位姑娘,就没来得及查看。”陶夭夭伸手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编。
“是小的该死!小的丢失了世子救命的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呜呜呜——”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蓝琪的脸色,见蓝琪的眉心越锁越紧,索性再添了一把火。
“长公主,那药密封得好,即便是落水了也不会进水,长公主,求求您,救救世子吧!”陶夭夭再一次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
她偷偷看了一眼洛云锡,见洛云锡的脸色似乎真的苍白了起来,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不知道洛云锡是真的,还是装的了。
而蓝琪看到洛云锡脸色的时候,则是变了脸色。
“你说那药入水之后还能继续用?”蓝琪若有所思地问道。
陶夭夭忙不迭地点头:“能用能用,这是莫谷主特制的药,那瓶子密封得极好,不怕水的!”
“本宫知道了,照顾好云锡。”蓝琪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洛云锡一眼之后,她转身分开人群,缓缓地朝着不远处的蓝泓走去。
秋日的夜分外安静,除了陶夭夭的小声哭泣外,人群里无一人说话,连小声议论都没有,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紧了不远处的蓝琪。
“皇兄,请您下令,派人去池里捞药。”蓝琪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捞药自然没问题,只是药瓶那么小,夜又已经深了,视线也看不清,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蓝泓一边说,一边对着夏远挥了挥手,夏远神色凝重,隔着人群匆匆看了洛云锡一眼,转身离开去安排。
蓝琪走到水榭栏杆旁边,沉着脸往水下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一旁的柳映招了招手。
“长公主有何吩咐。”柳映的神态很是恭敬。
“本宫问你,这水池是刚开凿的吧?廊下之水的源头是哪里?”蓝琪对柳映问道。
“长公主说得没错。”柳映低了低头,“这是上个月才新凿的小池,专门为了此次祭月节而开,跟行宫里的那些河流都是相通的,池水不深,池里还没来得及放鱼苗,也没有水植,找东西的话应该不难。”
蓝琪点了点头,转身又去了蓝泓身边:“皇兄,臣妹建议做三手准备,找人捞药是其一,臣妹还想请皇兄下令阻断河流,凿池放水,再派人去找神医谷的莫神医过来。”
蓝琪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一片讶然,陶夭夭也愣了。
凿池放水,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啊!
长公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且,她看这洛云锡的情形,也不像差了那一味药就会死的样子啊,更何况,她到现在都不确定洛云锡扔进池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万一放干池水之后找不到药,那可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陶夭夭忽然想起了临行之前陈管家给她的那瓶药,当时陈管家说,这药可以拿来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洛云锡真的晕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试试那瓶药了?
这样想着,她便想着趁这会儿有空,翻开荷包仔细看一眼,好确定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刚才慌慌张张那一阵翻腾,她脑子乱的很,压根儿没顾上仔细看。
然而,她才刚动了动胳膊想要掀开荷包的盖子,胳膊上再次传来一阵刺痛,这一次,换在了胳膊肘外侧。
陶夭夭黑了脸,猛地回头朝洛云锡看去,该死的洛云锡,都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又掐她!
这么好的演技,这家伙怎么不去唱戏!
不过恼归恼,陶夭夭心里却彻底放下心来。
洛云锡不是胡闹的性子,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既然没晕,她也就不着急找陈管家给的那瓶药了,就暂时好好陪他演戏吧。
“世子,呜呜呜!您可不能有事啊!——”陶夭夭干嚎了一声,抹了一把眼泪悄摸摸朝蓝泓看了过去。
不远处,蓝泓和蓝琪兄妹俩依旧还在僵持。
蓝泓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却碍于众人都在身边也不好表现出来,他咳嗽了两声,抬头看了一眼蓝琪。
“蓝琪!一瓶药而已……朕已经吩咐夏远找人去捞了。”
“皇兄,一瓶药确实无关紧要,但若是那瓶药关系到玄幽王世子的性命,关乎到我们九渊西北方向的门户,您还会说无关紧要吗?”
蓝琪神色谦恭,声音平淡,蓝泓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一直强忍着没有发火,最终还是他身边的傅梓荷开口圆了场子。
“皇上息怒,臣妾觉得蓝琪说得有理,抛开家国大事不说,单看玄幽王和蓝琪的交情,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皇后娘娘请慎言!”蓝琪的声音沉了下来,“我蓝琪为人,虽心狠手辣为人不齿,但却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不知皇后娘娘提到交情一事指的又是什么?”
当着这么些臣子的面被蓝琪呵斥,傅梓荷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倒是蓝泓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
“传令下去,暂时阻断河道,凿池放水,朕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天亮之前,朕既要看到洛世子平安无事,还要看到凶手伏法!至于落水一事……”
他看了一眼定远侯桃桓,再看一眼柳映,又说:“不过都是姑娘家闹的小脾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凶手找到之后,朕一定会还你们柳家一个公道!
至于柳映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赶紧过来吧,上林苑一直是你在打理,若是少了你,朕还真不适应。”
“微臣遵旨。”柳映跪在地上重重地行了一礼,柳家死了女儿,他的脸上并不见多少悲伤,反而是感恩戴德的惊喜,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柳家那边,回头皇后你派人去安抚一下,还有那一个叫……”蓝泓指了指角落的柳如烟问道。
柳如烟的眼睛通红,左脸颊被刚才桃依依扇的那一巴掌不轻,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回皇上,那是小女如烟。”柳映提醒道。
“哦,柳如烟,好名字,看年岁也差不多该到了议亲之时了吧?”蓝泓又说。
“是,已经行了笄礼了。”柳映回答。
蓝泓点点头,又对傅梓荷说道:“朕国事繁忙,回头你替朕留意着些,看有哪家合适的公子,就给他们撮合撮合吧。”
“是,皇上,臣妾记下了。”傅梓荷笑着应下。
“臣,多谢皇上!”柳映脸上一阵狂喜,刚才皇上对如烟的明显不喜,他原以为如烟这辈子就毁了,没想到还能得皇后亲自说亲。
蓝泓摆了摆手示意柳映起身,又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官员:“行了,都别在这里愣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明日还得进山,都休息好了!”
“臣等遵命!”几名跟这件事有关的官员匆匆应了一声,让开了水榭的通道。
傅梓荷扶着蓝泓缓缓离开,在经过薛嵩身边的时候,傅梓荷忽然顿了顿脚步。
“对了皇上,薛楚萧薛大人身为御前带刀侍卫统领,怎么这一会儿没见他人啊?”
傅梓荷虽然在跟蓝泓说话,目光却如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薛嵩。
“之前蓝琪跟朕提到过一次天晟圆月教的事,母后这次跟着一起过来了,我怕她老人家那边有差池,让楚萧带人去福寿宫那边守着了。”蓝泓说道。
“原来是这样,皇上如此推崇孝道,真乃世人之典范。”傅梓荷轻笑了一声,扶着蓝泓缓缓走远。
“柳映,你去找人将云锡抬到宁心宫去。”蓝琪的声音响起,柳映微微愣了愣。
“长公主,宁心宫是您的住所,世子住的地方下官安排在了瑶华宫,是一座独立的宫宇。”柳映小心地对蓝琪说道。
“瑶华宫里有地龙吗?”蓝琪看了柳映一眼。
“回长公主,没有,现在这个季节,烧地龙的话,是不是……早了些,而且,行宫里并未准备烧地龙的炭火。”
柳映擦了一把冷汗,皇上虽然走了,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放松,反而似乎比刚才还更压抑了一些。
“既然没有,就将云锡送过去吧,让人去山下运些炭火上来,在山上的这几日,炭火就别停了。”蓝琪又说。
“这……是!”柳映不敢再多问,只得颤巍巍地点头答应。
“你们谁能联系上莫问?”蓝琪朝着洛云锡等人走来,陶夭夭低了低头没吭声,一旁的祁风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回长公主,莫谷主前日离开之时还说要跟着公子一起来,却一直没见踪影,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这就麻烦了……”蓝琪皱了皱眉头,抬步到了栏杆旁,“这池水虽不深,占地却不小,没有一两个时辰也是放不干水的。”
底下的水池边人声鼎沸,水里的在打捞,岸上的在挖凿,阵仗十分大。
“长公主,微臣派人去试一试吧。”许久不曾说话的桃灼忽然开口。
蓝泓离开之后,周围的人一下子散去了一大群,定远侯府的桃桓和桃峥也离开了,桃依依却留了下来,似乎不太敢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反而远远站在了一边等着桃灼。
“你这孩子,本宫说了多少次了,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叫我姑母便好。”蓝琪看着桃灼的时候,语气也是和善的。
“是,姑母。”桃灼淡笑着点点头,“那莫谷主前几日去定远侯府给母亲诊过病,曾经留下过一个地址,侄儿这就让人照着这个地址去寻人。”
“那就快去吧。”蓝琪松了一口气。
“是。”桃灼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在经过桃依依身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你怎么还没回去?”
“大哥,我怕父亲和二哥会因为刚才的事怪我。”桃依依低了头,小心地说道。
虽然她生在定远侯府,可是却远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父亲对自己漠不关心,姨娘只想着拿自己争宠,跟自己一母所出的亲哥哥又如此从不成气候。
至于另外那个嫡出的三哥,则是看到自己就目露凶光,只有这一个大哥似乎对自己没那么凶,可是也仅仅是不凶而已。
她的这个大哥,对自己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从来不像其他小姐家里的哥哥一样,对自己的妹妹关怀备至。
这么些年了,她总也想不明白,自己虽然是庶出,却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小姐,姨娘分明告诉过她,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整个定远侯府里,盼的都是女儿……
“我还有事,你自行找人带你回住处吧。”桃灼看了桃依依一眼说道。
“是。”桃依依点点头,“这么晚了,大哥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桃灼嗯了一声,已经走出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他看着桃依依,声音沉了下来:“赶紧回去将衣服换了,别受了凉……
就算你会泅水,今后这类事情也切不可再做了,当心害人不成反害己……
这次我帮你,是怕你连累了定远侯府的名声,下一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大哥,我,我没有,我真的感觉有人打在了我的后膝处。”
桃依依紧了紧身上桃灼的外衫,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就像从暖房忽然坠入了冰窟窿里面。
她的心思,大哥竟然全都知道!
她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可没想到竟然全部被大哥看了出来。
“你好自为之吧。”桃灼看了桃依依一眼,转身缓缓离开。
桃依依站在原地许久才调整好了心情,抬步下了水榭的台阶。
“桃依依,你站住!”刚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桃依依的脸色变了变,缓缓地转过了身。
“桃依依,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我分明没有推你,你为何要诬陷我!”柳如烟趁着柳映跟蓝琪说话的当口,追着桃依依跑了过来。
桃依依冷哼一声,俏脸上划过一丝冷寒。
“柳如烟,你还好意思过来指责我?”桃依依冷笑,“我好心帮你说话,你不知感激不说,却还要害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吗?”
柳如烟眼神一闪,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桃依依再次冷笑,她朝着柳如烟紧逼了一步。
“我问你,你早知那栏杆是断掉的是不是?我说呢,你被那柳如意都数落成那样了,还不愿意跟我走,原来心里就是打的这鬼主意呢?
你知道柳如意的性子,知道她会动手打你,所以你故意站在栏杆旁边,好在她冲过来的时候引着她落水是吗?你好狠的心啊!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害!”
桃依依越说越气,她好心帮助柳如烟说话,没想到柳如烟看出栏杆有问题了竟然不告诉她,万一她不会泅水,真的失足跌在水里呢!
“你胡说!我没有!这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没有!”柳如烟的脸色苍白,压低了声音对着桃依依怒吼道。
柳如意确实是她推下去的,她早就受够了!
在柳家,有柳如意的地方,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是柳如意逼她的!
但是,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确信没有任何人看到,这桃依依分明是想诈她!
“有没有的,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桃家的人,反正那柳如意晚上也不会去找我!”
桃依依笑得阴仄仄,“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会泅水的,所以,我落水,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就是为了嫁祸给你,谁让你不告诉我栏杆断裂一事的?哈哈!没想到吧?”
“桃依依,你——”柳如烟对着桃依依扬起了巴掌,却被桃依依一把握住手腕狠狠地甩了出去。
“你还敢动手打我?”桃依依紧追了一步,一脚踹在了桃依依的小腿处,“还敢冤枉我拉柳如意下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你又是什么身份!”柳如烟捂着小腿挣扎着站了起来,“同样是庶女罢了,定远侯府又怎么样?我至少还有爹爹和姨娘疼爱,还有弟弟护着,如今还有皇后娘娘亲自主婚,你呢?呵呵,你那父兄,是巴不得你淹死在水里吧!”
“柳如烟,你找死!”桃依依被柳如烟戳到了痛处,袖子一挽就要冲上来,却别柳如烟一个转身闪开了,等她再想冲上来时,柳如烟已经抬步出了暗处,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路,再想下手,也是不可能的了。
“柳如烟,你最好祈求别落到我手里!”桃依依恨恨然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远处水榭回廊之上,柳映已经找人抬来了一张软塌并让人将洛云锡放在了上边,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原因是陶夭夭死活不肯让自家主子离开水榭,美其名曰是怕药捞上来了赶不及送。
柳映在旁边一直劝说,祁风也是一脸懵,最后还是蓝琪沉了脸下来,强制性让人将陶夭夭拉开,将洛云锡抬走了。
见陶夭夭还在一旁愣着不走,蓝琪的脸又沉了几分。
“你叫陶季是吗?之前看着你挺伶俐,今日这是怎么了?主子都走了,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过去伺候?”
“我……小人……”陶夭夭看了一眼水榭下面的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啊,是洛云锡那家伙刚刚发话让自己留下监视的。
看这长公主人也挺好的,她要是实话实说,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挨揍。
“你想呆在这里守着?”蓝琪看了一眼陶夭夭的眼神,再看一眼池面,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若有所思。
“……是,小的担心打捞的侍卫大哥们认不出药瓶。”陶夭夭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得很是委婉。
“你跟去伺候云锡吧,这里本宫找人守着。”
蓝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柳映说道:“再多找些人下水,凿池的动作也快一些,捞到任何可疑物品一律都得呈上来,若有隐瞒,以欺君之罪论处!”
“下官遵命!”虽然不知道蓝琪口中的可疑物品指的是什么,柳映还是答应着跑开了。
陶夭夭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又问:“长公主,小人可不可以将祁大哥叫过来,让他也帮忙守着?”
“你信不过本宫?”蓝琪转身静静地看着陶夭夭,声音虽沉,脸上却未见不悦。
“没!没有的事,长公主您误会了!”陶夭夭赶紧赔笑着摆手。
“罢了,你去将祁风叫过来吧,你跟过去好好照顾云锡。”蓝琪并未生气,反而眼中划过了一丝赞赏。
“是!”陶夭夭如获大赦,一溜烟地跑得没了影。
“顾峰。”蓝琪似是累极,她招了招手,一名黑衣劲装侍卫恭敬地走上前来。
“长公主。”顾峰低了低头。
“紫璃呢?”蓝琪问道。
“回长公主话,紫璃公主已经回去歇着了,属下派了六名好手守在宫外,安全应该无虞。”顾峰恭恭敬敬地回话。
“本宫这几日就先歇在紫璃那儿了,你在这里守着吧,尤其盯紧了打捞的侍卫,不许放过任何可疑物件。”蓝琪说完,转身离开。
“是。”顾峰抱了抱拳头,看着蓝琪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之后,他转身去了水榭回廊的正中央,从那个位置,能将池中的情景一览无余。
宁远宫。
宁远宫原本是长公主蓝琪住的地方,里面的布置全部是按照蓝琪的喜好布置的。
仓促间换了洛云锡过来,柳映又亲自带着人将房内的家具摆设重新换了一遍,还让人将洛云锡带来的行李都送了进来,当然,原本就一直跟着的红儿也带着行李搬了进来,只不过碍于她是太子的人,陶夭夭没敢让她进内殿。
忙完这些之后,柳映又按照长公主的吩咐让人将库房里的木炭取了出来去烧地龙,最后又让人抬了一个大大的盛满热水的浴桶进来,还端来了满满一大碗姜汤。
陶夭夭给床上不知真晕假晕的洛云锡掖了掖被角,刚出来卧房就看到了冒着热气的大浴桶。
“柳大人,这是做什么的?”陶夭夭指了指浴桶,“我家世子还晕着呢,不能泡澡吧?”
柳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了笑说道:“陶兄弟误会了,这是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
陶夭夭一个趔趄:“给我准备的?柳大人说笑了吧?”
就算是奖赏她救人有功,也得放自个儿房间吧,就这样摆在厅堂里?里面还躺着一个不知道真晕假晕的洛云锡。
柳映愣了:“怎么是说笑呢?你和桃姑娘房里都有,你今日下水救人,还得伺候世子,可千万不能染了风寒……对了,桌上还有姜汤,是随行的太医刚熬好的,你赶紧喝了吧。”
陶夭夭干笑了两声:“好好好,我一会就喝,有劳柳大人了,您先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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