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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珍珠泉附近时,景色更加的精致和漂亮。第一代的德王就是图的济南珍珠泉附近的景色,搬到济南后就把整个泉水都囊括在王府建筑之中,到了此时已经二百多年,王府之中到处都是修筑的十分巧妙精致的建筑,一草一木都是经过无数能工巧匠的设计和辛辛苦苦的建造,到了此时,德王府不仅是王府中首屈一指的精美漂亮,就算是和西苑这样的大内比,也有一些地方能够胜出。
到了德王设宴的地方,宫女和太监们就更多了,宫女们都是绿绸的马面裙装,配上各种头式,来回穿梭,香风扑鼻,太监们则是各式的补服,或是穿着曳撒,着白皮靴,来回的奔走伺候。
在一座硕大的花厅面前,王府的长史官已经笑着等候,见到丘磊和倪宠,就是格外的阶级相迎。
王府长史,论品级也是三品的高官,只是没有什么职权,平素只在王府中威风。不过王府有事,都是借着长史出面,所以和山东地方的官员十分熟捻,和丘磊倪宠两人,也是在一起饮过几回酒了。
两人不好不给长史面子,于是也上前拱手,寒暄客气了一阵后,长史语意特别的道:“听说鞑兵已经南下了!”
“南下了?”
“嗯,今晨收到邸抄,听说鞑子兵分八道,一路沿山西进,一路沿河南下,于山河之间,纵兵前进。兵容极盛,旗帜遮天蔽日,马匹肥壮,兵马强悍,四处掠烧……唉,总之十分难挡他!”
听着这话,两个大明总兵官都是面色苍白,神色如死人一般。
清军入关,对每个明将来说都是一道坎。过的去就很好,平时威福尽享,过不去,那就是时运不好,算自己倒霉。
从后金兴起,到现在,几十个总兵官一级的将领在对满清的战争中殉国了,清军到现在第四次入关,总督巡抚一级的高级文官,总兵一级的高级武官,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战死的就很多了,事后算算失土有责的文武官员,皇帝那一刀也是十分难逃,当今皇帝是十分难伺候,当然,这些文武大员,除了少数人外,十之八九也是失土有责,便是死了也活该。
但鞑兵这么凶恶,战就死,逃了没准还不一定死,除非是守城有责,不然的话,肯定还是要灵活对之的。
两个总兵彼此对视一眼,均是知道对方的心思,当下挤出一脸笑来,谢过长史,便是昂然而入。
此时德王未至,但这座大花厅里已经是金碧辉煌,陈设着十分华美昂贵的摆设,种种古董和金银饰物放的到处都是,家俱都是明中期后最流行的紫檀或是黄花梨,摆设的瓷器也是宋时汝窑或是定窑的出品,最不济也是景泰年间的青花瓷器,都是十分华美和昂贵。
宫女太监都在厅中伺候,见两人进来,一个中年太监忙迎过来,躬身道:“两位将军,颜抚台在偏厅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好,谢过公公。”
“有劳。”
两人知道必是商议清军开始南下的事,于是连忙答应下来,跟着那个太监往一处偏厅的方向过去。
到了偏厅,山东巡抚和布政使赵秉文俱是在房中落座,见了两人进来,便也是站起来相迎。
“见过抚台,赵大人!”
因为是在德王府中,四人并没有用太多的繁文缛节,而且两个文官都有沉重的心事,眉宇间都有浓重的忧色。
落座之后,又叫房中的太监出去,颜继祖方对倪、丘二人道:“鞑兵已经南下,涿州已经失陷,你们知道了吧?”
“是,我等知道了。”
在巡抚面前,两个总兵还算恭谨,双手搭在膝盖上,用一种恭谨的姿态对答。
颜继祖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庆都、栾城、柏乡一带,俱是有鞑兵出现,而赵州已经被攻打下来,现有兵科给事中王某人的献奏,请两位看看吧。”
这两总兵都是世家出身,字还是认得的,当下接过一份奏折的抄稿,仔细的阅读起来。
“逆虏犯我效畿,幅员三千里,惟所蹂躏……臣家赵州,焚杀异甚,惨毒未有……当是时,合城生灵不吝鼎沸,有挺刃相接,有碎首莫保,有啮血骂贼而延颈受戮,有志在洁身,而沉渊若归,有自分一死,而立烬不避,甚至一家父子兄弟,剪灭无余,一室妻妾儿女,杀戮并尽,尸塞于衢巷,血洒夫原,焚掠三日,始分营西南,屋宇丘环,货畜荡扫……有名籍可查者,被杀则两万五千二百余躯,被虏则四千八百余名,其它覆其守,屠其家,及羁客死委巷俘虏者莫之知者,又不知若干矣……”
这段奏议,是赵州籍贯的一个兵科给事中所写,十分沉痛。
赵州被破,不过是旬日间事,而杀掠之惨,在这个给事中的笔下也是十分详细,伤心惨毒,令人读之十分伤心难过。
不过丘磊和倪宠都毫不在意,抖了抖奏议抄件,丘磊一脸无所谓的道:“这是必然之事,真定一郡三十一城,以我看,大半不保。鞑子进来就是杀人掠人,士大夫之家,不赶紧逃到京师或是天津卫,要么也得逃进保定,还在赵州真定一带驻留,真是太蠢了。”
倪宠也笑道:“看样子,鞑子在直隶还要闹上一阵子,现在是快十月中,十一月能到保定、高阳、良乡一带就不错了。这样也好,鞑兵在直隶闹够了,抢足了,杀腻了,恐怕也就没劲到我山东来折腾了。”
清军的行军路线,明显是要两路会合,一路往西,贴着太行井径一带活动,到河北至山西界乃止,这是为了防范有援兵从山西地界过来。
同时清军可能也想与在陕西一带活动的农民军取得联系,这是个迷,没有人能十分清楚。
但清军入关,除了抢夺财富和人口,削弱明朝的力量,打击明朝的军队之外,也是有明显的策应农民军的想法,只是双方一直没有取得联络,直到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威大振,率部攻打北京时,多尔衮以顺治皇帝名义写的几份书信才送到山西,不过那时候李自成十分自信,拥众百万,对鞑子的致意根本不加理会了。
说来李自成在政治上确实毫无一提之处,清方是皇太极到多尔衮都重视和农民军的互动配合,就算是他们再骄横,对能利用的力量也是十分关注,并且十分警惕的。
而反观李自成这边,很多决定的错误就不提了,到匆忙占领北京的前后时,对近在肘腋的满清政权仍然漫不在意,兵力不足又匆忙奔赴山海关,最终弄的自己大败,也葬送了华夏最后的汉人王朝。
而清军数次入关,目标明确,手段残忍但有效,对北部中国的打击是十分沉重的。
一直到多年以后,明朝的一些大臣在路过被清军抢掠和杀戮过的城市和乡村时,仍然是惨心惨毒,凄惨之处,简直不能用文字来形容。
在明清交替的时候,除了山东还有一些抵抗和地方势力外,北直隶,山西,几乎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在崇祯年间的这些次入侵,实在是把北中国的元气给打掉了。
两个总兵所说的虽然是麻木不仁,不象是一个明朝将官该说的话,张秉文听着不象,大为皱眉,但颜齐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道:“这一次鞑兵来者不善,兵力十分雄厚,进展也比前几次要迅猛的多。而现在朝中……嗯,我明说了吧,朝中颇有议和之意,所以宣大兵和关宁兵都不会认真打,没有威胁,鞑兵犯境的速度会很快,这一次我山东想置身事外,恐怕难了。”
这一次确实是如颜齐祖所说,兵无战心,兵部承旨,在布置上也是以确保北京为主,不象前几次时,明军四处奔波,到处守备,这一次野战兵团被套上了笼头,崇祯根本没有把兵力拼光的打算。
不过后来的局面发展,仍不如崇祯所料,清军一路南下,明军只能尾随,后来在逐鹿卢象升被敌包围,五千余兵几乎全部死光,卢象升本人也是战死殉国。
这损失已经够大了,后来清军又突然一枪,打的一直避而不战的高起潜灰头土脸,明军又一次惨败,积尸如山,甲仗弃之十数里,马匹军资损失极重。
这两战后,清军已经是如若入无人之地,十分从容的在河北山东一带攻城掠地,大搞屠杀。前后在明朝境内八个月,十一年九月破关而入,第二年夏天才退出去,崇祯打着小算盘,一心保存实力,结果实力扔然大损,而布置失措,导致地方糜烂,更是崇祯和杨嗣昌两个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现在颜齐祖所说的杨嗣昌的方略就果然是如他们之前所商议的,大军齐出济南,两个总兵的主力一起到德州去,全部进入德州城中防御。
德州是济南北边的重镇,两万多明军镇守,按杨嗣昌和崇祯的想法,守住德州,则山东就可平安无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