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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浦也赶来了,问杜文浩在找什么。杜文浩摆手还是不说。

不一会儿,杜文浩终于眼睛一亮,在墙角用的扇子托住了某个东西,走了回来,放在桌上。招手让掌柜的过去。

掌柜过去一瞧,见是一只硕大的黑蜘蛛趴在桌上。顿时吓得脸都变色了:“大……大人,您该不会是让小的吃……,吃这个东西吧?”

“不是吃,是让你将手放在桌上,蜘蛛自然会爬到你的手上,你切记不要乱动,蜘蛛也是有毒的。”

掌柜的一听,都快哭了,道:“大人您这是要我做什么啊?”

杜文浩笑了,道:“赶紧的,若是蜘蛛跑了,再找这么一个大的,可是不好找了。”

掌柜的没有办法,只好哆嗦着将手放在桌子上,也不敢看,双眼紧闭,嘴角剧烈地颤抖着。

杜文浩示意大家都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只见那黑蜘蛛果真爬到了掌柜的手上,并且很快找到了被蜇的眼儿,当找到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将蝎子的毒液往嘴里吸,很快就看见掌柜手消肿了。

杜文浩见掌柜的手已经消肿。而那蜘蛛哆嗦着慢慢往外爬,行动十分艰难。杜文浩又让李浦去找了一些井水来,用扇子将这蜘蛛托起放在很凉的水里浸泡几分钟,然后将水倒掉,那蜘蛛浸水之后,显得很有精神了,行动也快捷起来,三两下便爬走了。

杜文浩:“好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伤口。”

掌柜的睁眼一看,不禁惊叹道:“天啦,怎么会是这样?”

杜文浩笑着说道:“你体内大部的毒液让蜘蛛给吸了出来,我再给你开点药消除余毒,就没事了。”

掌柜听了,连忙起身施礼道谢。

李浦:“大人,为什么你要将蜘蛛放进水中浸泡呢?”

杜文浩:“两种毒在蜘蛛体内混合,蜘蛛吸了毒液,要自己爬到凉水里浸泡一会,若是不这样,蜘蛛就活不成了。我这只是帮帮它而已。”

李浦:“御医大人真是宅心仁厚,连蜘蛛都舍不得害死。”

杜文浩笑着说道:“呵呵,它也是有功之臣,毕竟救了掌柜的一命嘛,总不能兔死狗烹。”

掌柜躬身道:“御医大人救了小人的命,御医大人一行所有的人的店钱和饭钱,小的都免了,以报答御医大人救命之恩。”

杜文浩笑道:“不必了,你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让你吃亏,你要过意不去,过两天我们要上峨眉山玩,你就准备些干果熟牛肉啥的就行了。”

掌柜的笑了:“这个啊,不用这么麻烦,小的在峨眉山金顶之上,开有一家峨眉分店,小的派人上去打个招呼,大老爷一行在金顶之上的食宿全免就是。”

杜文浩来了兴趣:“哦?你在峨眉金顶开有酒店?生意还不错吧?”

“是啊,夏天还行,上山游览拜佛的人不少,冬天不太好,风大,太冷了,游人很少。也是因为这,在金顶就我们一家酒店,所以生意倒也还过得去。”

“听说城里不少人上山游玩,包括苏家大公子苏诚在受伤之前也曾去过,掌柜的是否知道?”

掌柜的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迟疑片刻:“大老爷,苏少爷受伤之前是去过小的在金顶开的小店,但买了些熟食就走了,没有住啊,他的受伤与小店可没有任何干系!”

杜文浩心中一动:“哦?苏少爷受伤那天,曾经去过你们金顶的酒店?”

“是。”

“衙门这几天在询问苏少爷上山曾经去过的酒店客栈,你们把这件事告诉衙门了吗?”

掌柜的更是惶恐,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大老爷,小的该死,是那天苏公子把小的叫去,叮嘱不准小的说,小的也怕牵连到小店,所以瞒了这件事没说。今天,大老爷救了小的性命,小的不能再欺瞒大老爷,影响大老爷断案,所以,才说了实话。”

杜文浩心中暗道,难怪吴知县他们没能找到苏公子上山去过的客栈酒店,原来他去的就是这峨眉客栈的掌柜在金顶开的分店,而苏诚就住在这峨眉客栈里,暗中通气不让他说了,自己千算万算,尽然把这给漏了,幸好机缘巧合知道了这件事。

杜文浩道:“很好,你要严格保密,不要告诉苏少爷你说了这件事了,明白吗?”

“是,大老爷。”

杜文浩带着李浦等人匆匆回到客房,犹豫再三,还是让人把吴知县和刘县尉叫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指令他们立即上金顶搜索。两人领命走了。

杜文浩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总不是滋味,这一夜也没睡好。

随后几天,杜文浩继续在嘉州开门授课,四乡八里学医的,看热闹的,络绎不绝。银票雪片一般飞来。杜文浩这才发现,宋朝老百姓虽然穷人占大多数,但还是有不少富人的。两极分化严重在古代比现在可要明显得多。

这天下午授课结束。杜文浩回到客栈,仆从便禀报说吴知县来访。

这家伙几天不见,现在跑来,应该有些收获了吧,杜文浩不知该喜该忧。来到客厅,见吴知县喜气洋洋,便知道应该有结果了,不觉心里很是忐忑。

果然,吴知县躬身施礼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杜文浩一愣:“本官何喜之有啊?”

“汤中怀已经缉捕归案!这都是大人指挥调度有方,才抓住了白衣社重要人犯啊。”

杜文浩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不希望这个结果出现,他前面做的事情,更希望是一种姿态,最好能让朝廷知道自己与白衣社已经划清界限,不找自己麻烦,同时也不真正伤害道白衣社。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所不希望的结果。

吴知县不知道杜文浩肚子里算盘是怎么打的,自顾自说着:“卑职率兵丁上到峨眉金顶,将四下通道全部封锁之后,拉网搜寻,在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这家伙,里面吃的还真不少。汤中怀这家伙想不到是个软骨头,只恐吓了两声,还没动刑,便全部交代了,把这次潜逃到嘉州的几个骨干的姓氏住址都说了出来。都是想逃往吐蕃的。卑职生怕这些人走脱了,所以立即进行了抓捕,已经大部缉拿归案,尚有两人没有抓到。”

杜文浩没想到这一锅端竟然抓到了这么多白衣社骨干,心中更是不安。一句话都不说。

吴知县却还是不觉,兀自喜洋洋说道:“据汤中怀交代,由于前些日子我大宋与吐蕃西山部落开战,边境封锁,他们潜逃到嘉州之后,因无法过境,所以一直隐藏在嘉州。其中部分隐藏在团练使的厢军和甲兵兵营里。”

“找到踢苏诚的人了吗?”

“找到了,大人您猜是谁?”吴知县有几分得意地刚想卖个关子,忽然想起上次因为卖关子惹杜文浩不高兴的事情,赶紧惶恐地接着续道:“就是团练使叶钊!”

杜文浩吃了一惊:“是他?”

“是啊,这是汤中怀交代的。潜逃至嘉州的这些白衣社反贼,以汤中怀为最高首脑,为了安全起见,苏诚单独将他隐藏在峨眉山金顶,待边界缉查松懈之后,再潜逃出境。团练使叶钊竟然也是白衣社骨干,当时他也在山上,认为隐藏在峨眉山上不安全,坚持要将汤中怀带下山,与苏诚两人发生争执,苏诚这人有些孤傲,说话难听,叶钊脾气大,一气之下踢了苏诚一脚,苏诚摔倒的时候把饭菜也打翻了。当时苏诚挨了一脚之后就痛得不行,汤中怀又坚持要留在山上,叶钊无奈,这才护送苏诚下山,到山脚分开的。原以为伤得不重,没想到差点死了。”

杜文浩勉强笑了笑:“这样啊,这叶钊隐藏还挺深的嘛,一直不露神色。——那血是怎么回事?”

“是鸡血,他们在山顶歃血为盟,发誓同甘共苦。嘿嘿,想不到这汤中怀一落网,便什么都说了,一个不漏。”

杜文浩苦笑:“是鸡血啊,我还以为是他们打斗留下的人血的,看来,不能随意主观臆断啊。”

“呵呵,这不算什么的,御医大人高瞻远瞩,一举侦破此案,抓住了所有白衣社反贼,大人,另有两名首脑人物隐藏在苏掌柜和团练使家中。上次御医大人交代说先监控这二人,所以卑职没有进入缉捕,只让刘县尉严密监控。这两人应该还在苏掌柜和团练使家中。该如何处理,请大人示下。”

杜文浩挤出了一抹笑容:“那就收网吧!”

“是,御医大人,卑职这就去办!”

杜文浩回到客房,不一会,便听到外面鸡飞狗跳的,还有捕快和甲兵的吆喝怒骂声,随即,很快传来苏家大公子苏诚的女儿惊恐的叫声:“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爹!放开手,不许抓我……,啊,御医大人救命啊……”

接着便是喝骂声,间或还有殴打哭泣声,只有苏家人的哭喊,却听不见苏诚的声音。想必已经知道这个结局。

杜文浩听得不是滋味,拉过被子将头整个蒙住。躲在被子里,直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无影踪了,这才掀开被子。不知何时,庞雨琴等人已经来到屋里,静静地坐望着他。

杜文浩双手一探,无奈苦笑:“这下好啊,一网成擒,一个不漏。咱们这次功劳立得可够大的,不用担心朝廷猜忌咱们与白衣社有关系而治咱们的罪了。”

众女知道他心情不好,都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第二天一早,吴知县来访,乐呵呵躬身施礼:“御医大人,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在苏家和团练使叶钊家将两名白衣社骨干缉拿归案,这两家窝藏反贼,也一并拿下了,现在羁押在衙门牢房里,听候您的发落。”

杜文浩道:“好,今日上午先不授课了,本官要去亲自提审核实。”

“是!”吴知县躬身答应。

杜文浩带着林青黛和李浦,跟着吴知县来到衙门大牢。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呜呜哭泣之声和打骂喝叱之声。

拐过屋角,便看见大牢一个院子里,坐满了老老小小数十口人。刘县尉手里拿着根皮鞭,正得意洋洋站在那指着院子里的人喝骂着,见到杜文浩他们进来,急忙哈着腰迎了过来:“御医大人!”

他想不到跟着杜文浩侦破一件不起眼的故意伤害案,竟然引出了这件谋反大案,抓获这么多白衣社的反贼,这下子升官升定了,不禁喜笑颜开,对杜文浩更是感激不尽。

杜文浩点点头,扫了一眼院子里的老老小小,不见苏老爷子和团练使叶钊他们,正疑惑间,就听得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叫道:“御医叔叔!”

杜文浩闻声望去,正是叶钊的儿子麟儿。正躺在他的生母三妾怀里,可怜巴巴望着他。

杜文浩冲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随即转身问刘县尉道:“苏掌柜和叶钊呢?”

刘县尉躬身道:“回禀老爷,重犯都关在里面牢房里,带着手铐脚镣,跑不掉的。”

“院子里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两家的家人和仆从,如何发落,请御医大人定夺。”

“他们知道隐藏钦犯的事情吗?”

“昨夜下官陪同知县大人提审了所有人犯,凡是有证据证明知道内幕的,都关在牢房里了,这些都是确实不知的。”

杜文浩转身问吴知县:“朝廷海捕公文里是怎么说的?对窝藏钦犯者,是否株连亲属家奴?”

吴知县躬身道:“回禀大人,朝廷公文言明,对白衣社教众,全部缉拿,对首脑及骨干,株连三代缉拿,家财充公。对于窝藏者,只缉拿知情不报者,并抄没家财,不知情者不追究。”

“既是这样,按朝廷公文要求,这些人不知情,不在缉捕之列,那都放了吧。”

吴知县和刘县尉连夜提讯,也是为了按照朝廷公文对人犯进行甄别,也知道这些人不在缉捕之列,只是这案子关系重大,他二人不敢妄做主张,所以扣着不放,等杜文浩示下,现在听杜文浩说按照朝廷公文规定放人,两人这才敢放人。

当下,吴知县走到台上,对院里的数十口老老小小朗声道:“尔等听着,御医大人说了,你们没有参与窝藏钦犯,不予追究,现在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场中哭声磕头声响成一片,他们当然是不会知道公文的具体规定的,听说杜文浩下令放人,都是感恩戴德,纷纷哭着给杜文浩跪倒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扶老携幼,鱼贯而出,慢慢走了出去。

麟儿拉着母亲的手,走到杜文浩身边时,麟儿甩开母亲的手,跪下给杜文浩磕了几个响头:“御医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他们把我爹关到里面去了。”

杜文浩忙把他搀扶起来,勉强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便便还有脓血吗?”

麟儿摇摇头。

“要记着吃药,听娘的话。”

“嗯,——御医叔叔,你救救我爹,好吗?”

杜文浩抬头瞧了叶钊三妾梁氏一眼,梁氏会意,急忙福了一礼,抱起儿子,低着头跟着人群走了。

杜文浩望着麟儿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很不好受。

等院子所有人都走光了,杜文浩这才进了牢房。吩咐把沈氏母子提来。

沈氏全身是伤,目光呆滞,见到杜文浩之后,眼睛立即恢复了灵活,她并不知道是杜文浩指挥吴知县和刘县尉抓捕他们的,所以跪爬几步,磕头道:“御医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他就要死了,呜呜呜……”

杜文浩瞧向那孩子,只见这孩子躺在腐臭的草堆里不停轻轻抽搐,两目发青上耸,鼻翼煽动,是出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了。

杜文浩转头对吴知县道:“没叫郎中来给他瞧病吗?”

先前杜文浩不敢给孩子治疗,生怕因此而被牵扯其中,但现在这孩子已经作为人犯身份收监,对人犯的治疗是古代仁治的一部分,历来都是如此。即使对于谋反之类的十恶重罪,株连的族人,对未满十周岁的孩子和女人,一般都不处死,要么赏给功臣为奴,要么发配边疆充军,所以对这些人中生病的,也都给予治疗。

吴知县急忙把牢头叫来讯问,牢头惶恐道:“找了,找了两个郎中来瞧呢,也开了药,可是都没能治好。”

杜文浩皱了皱眉,低声对吴知县道:“这是付长友的儿子,这批钦犯都得护送到京城,现在也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发落,不管如何,这些人不能死在咱们手里,还是找个好大夫给他瞧瞧。”

吴知县陪笑道:“要说好大夫,眼下谁能比得过御医大人您啊,只是,您万金之躯,如何能给这等肮脏的囚犯诊病呢。卑职这就去找名医来给他瞧病,务必救活了送到京城去。”

杜文浩想了想,道:“算了,还是本官给他治吧,看他这病,只怕嘉州大夫都很棘手,再耽误下去,人就不行了。”

“对对!那就辛苦御医大人了。”

杜文浩蹲下,问了发病经过,得知孩子已经病了好些天,大便不通,小便短赤。查看了孩子的鼻道,发现干燥灰黑,舌苔满腻燥黄,边缘紫降,口中有恶臭,周身亢热无汗。拿过手掌查看,发现指纹青紫,探手扪其心口,热极炙手,再探手足,却是冰凉。

杜文浩沉吟片刻,伸手翻看孩子的嘴唇,愣了一下,缓缓点头,说道:“立即把这孩子抬到院子里去,快!”

吴知县急忙挥手让狱卒将孩子抬走,沈氏急了,一把将孩子抱住:“你们要干什么?不许碰我的孩子!”

杜文浩沉声道:“你若想你儿子就这么死去,不让碰也行。”

沈氏一呆:“御医大人,您……,您说什么?”

“你儿子得的是麻疹,发现不及时,已经内陷热厥!若再不救治,必死无疑!”

“啊?”沈氏惊呆了,下意识放开了孩子。

杜文浩道:“本官会尽力救他的,不过他病太重了,也没什么把握,一切看天意了。”

沈氏顿时呆若木鸡一般,傻在了当场。

几个狱卒将孩子抬了出来,放在院子屋檐月台之上。杜文浩跟出,问牢头道:“牢房里可以菜地?”

牢头不知道御医大人问这做什么,忙陪笑道:“有有!就在后院。”

“马上把孩子抬到菜地去放着!不要管他,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狱卒将孩子抬走了,杜文浩来到牢头的班房里,提笔写了一付方子,交给吴知县:“派人找方抓药,煎好送来。”

吴知县急忙答应了,派人去抓药煎药。

杜文浩回到牢房,先挨个牢房巡视了一边。走到一间牢房前,一个女人嘶声叫道:“御医大人,你答应妾身,饶过我们老爷和妾身的!”

杜文浩抬眼望去,发现里面关的正是叶钊的原配夫人,还有几个女子,却是苏诚的老婆和老娘。

杜文浩站住了,冷声道:“上次你并没有告诉本官,你家老爷窝藏白衣社首领骨干的事情。这是重罪,本官无权处理,只能送你们去京城交皇上定夺了。”

叶钊的老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些事妾身也不知道,是……,是老爷和二爷他们瞒着偷偷干的……”

杜文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心想这女人为了脱罪,把罪责都往叶钊身上推,当真令人心寒。不想跟她废话,继续往前巡视。

来到关押叶钊的房间,见他脖子上带着枷锁,手上、脚上都是铁链,靠在墙角一言不发,见到杜文浩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次行动时杜文浩全权指挥的,不过想着杜文浩是京官,正好巡医过此,知县为了邀功,请他来视察看看,好回去给皇上禀报。

叶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嘴唇蠕动了一下,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索性闭上了眼。

杜文浩停了片刻,说道:“你不知情的妾室和孩子,已经释放离开了。”

这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叶钊也不知道这件事,一听这话,猛地睁开了眼,望着杜文浩,络腮胡子不停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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