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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个男生说“没回来呢”的时候,乔依之放下吹风机,点开了李闻风的对话框,给他发消息:“同桌,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两分钟,那边没有任何回复,连‘正在输入……’都没有显示。
乔依之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好,眉头都拧了起来。
――那是李闻风没带手机,还是这会儿看不了手机?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夏诚能解释。
她又点开私群,发现那个男生多说了几句话:“刚宿管大爷过来问了,我给夏诚打了电话。夏诚说那边情况还没稳定,宿管让我给咱们老包打电话。”这话意思的就是说得让班主任知晓李闻风生病的事情。
宿管大爷就两个人,得管一整楼的男生,这会儿已经九点半了,他们肯定是走不开的。
乔依之给夏诚发了消息,询问他李闻风现在的情况。
不过她知道夏诚现在肯定也忙着,得来来回回的打电话,说不定还得通知李闻风的父母。
因此,乔依之问过一句之后就放下了手机,没有再过多打扰。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李闻风’在群里出现了:“谢谢大家关心,我没事,大家早点休息,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考试。”
乔依之最开始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没看出什么不对,她赶紧私聊李闻风:“同桌。”
李闻风给她回复:“乔神,我是夏诚。”
乔依之抿了抿唇,尽自己所能的快速打字:“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夏诚用风哥的手机给乔依之打过来,嗓子有些哽,还有些气音,态度很慌。
“乔神,风哥原本打针已经退烧了,但他到这会儿还没醒,而且刚刚突然又烧了起来,医生让我们叫家长,还得提供之前病史什么的,可风哥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啊!”
乔依之愣了一下。
夏诚接着说:“包老师说他马上就来……”
乔依之问:“那风哥的家长呢?现在是不是也往过赶?”
“没有家长,”夏诚说着就哭了,“风哥家里只有李奶奶一个人,老人家也没有手机,我现在也不敢跟她说……”
夏诚听到乔神语气冷静的可怕,就跟刚刚给他说话的医生一样。
“夏诚,你把位置和病房号发给我,我现在过去一趟。”
夏诚按照乔依之要求做完了一切,放下手机后,才缓过来――乔神刚刚说啥来着?她要来?!
但还不等他回味过来,那位中年大夫又过来找他了,跟他继续了解李闻风的情况。
下午那会儿李闻风退烧了,医生也就没放在心上,认为李闻风退烧了睡一觉就可以走了。
哪知道李闻风到现在都没醒,而且还烧的更加严重。
这就不得不叫家长了。
毕竟李闻风今年才十六岁,身边连个监护人都没有,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谁担这个责任啊。
按照道理说,现在李闻风身体情况还算稳定,除了发烧和昏迷不醒外,没有其他任何症状。
但就因为他一直醒不来,医生们才担心他是不是还患有什么其他的病。
要知道,很多这种情况的病人,刚送来时看着情况稳定,但有时候人突然就不行了,说没就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因此,在医生看来,全身检查是少不了的。
但这俩学生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有钱的样子,正好趁着现在病人不多,医生也想多了解一下李闻风之前的身体情况,好排除一些不必要的检查。
两人一问一答了大概五六分钟。
对于医生问的所有情况,夏诚能回答的只有一句:“没有啊,风哥没有过这些症状,他身体一直都很好的。”
等到医生走后,夏诚才想到,刚刚乔神说话的语气,简直跟这位医生询问既往病史的语气差不多!
如果非让夏诚来形容,就是那种‘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按我说的做,保准没事’的态度……就莫名的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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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文曜晚上还有个跨国的视频会议要开,听到乔依之说要出门的话,他下意识的拒绝。“不行,之之,你得好好休息,不能熬夜。”
乔依之微微垂着脑袋,她还背着自己的书包,夹层里放着自己的身份证和父亲给自己的副卡。
她看了看手表,说:“现在九点四十二,我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爸爸。”
常文曜态度很坚定:“不行,看同学也不行。”
上次小之之就是因为晚上熬夜到十一点,第二天一整天都心动过速、气色不好。
现在之之的身体和心脏正处于平稳恢复期,常文曜不容许其中有任何差池。
乔依之抿着唇,发出无声的抗议。
常文曜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过来跟爸爸谈一下。”
常文曜没有像大部分家长那样对孩子直接施行‘镇压’教育,虽然他依然不准乔依之出门,但却在努力的疏通她的情绪。
“之之,班里的同学生病严重吗?”
乔依之点点头:“应该比较严重,人到现在还昏迷,已经到了叫家长和老师的地步。”
“你刚刚说,在市医院?”
“是。”乔依之抬眸看着亲爹,“陪他去的同学说昏迷的那个男生没有父母,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打电话也只能打回村子里……”
听到‘那个男生’的时候,常文曜原本淡定的面色稍微有些僵硬。
就连额角都狠狠跳了一下。
当爹的对于从青春期闺女口中说出来的每个男生名字,恐怕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常文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闺女的神色,却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毕竟,要是真心的喜欢上一个人,眼底的神情是藏不住的。想到对方的时候会开心、收到对方消息的时候会雀跃,会无时无刻不想跟对方黏糊在一起。
而闺女眼神中除了担忧,再无其他。
常文曜在心里安慰自己――同学情谊。
他思考一下,说:“这样吧,我现在让医生可以不计代价的救治他。如果之之实在担心他,那明天早上去看他,怎么样?”
他想的是,就算之之现在过去看望了,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毕竟之之又不是医生,与其于事无补的干等着,还不如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儿早再去探望。
乔依之很想说自己上辈子就是医生……虽然不是普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心外科的医生好像在治疗发烧、昏迷都排不上用场。她之所以想去看李闻风,也是为了给他支付医药费。
既然亲爹都这么说了,乔依之也很顺从的接受父亲的安排,回卧室好好休息。
常文曜觉得闺女懂事妥协的模样真的太讨人喜欢,他这个当爹的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了,快回去睡觉吧,都快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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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依之给夏诚说了自己暂时去不了,让他一有什么情况就给自己打电话后,才躺在床上睡觉。
而市中心医院也却是按照常文曜的吩咐,不计代价的救治李闻风。
市中心医院,又称清河大学附属医院,在全国医院中都能排得上号。
之前乔依之也是一直在这里治疗心脏病的。
常文曜跟院长有点交情,他这么一说,院长也就安排下去。
就在包老师要给李闻风的就诊卡里面充钱,垫付一些医药费的时候,医生拦住了他:“刚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我们将会给这位患者免费治疗。”
包老师愣了一下后,有些无措:“这、这……”
医生说:“这是上面的要求,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治这位患者。”
夏诚听到这些后,整个人也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他只知道乔依之家里很有钱,但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此刻,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些是乔依之的父亲安排下来的。
包老师自己也很懵,但这会儿对李闻风身体的担忧战胜了其他,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过了会儿,夏诚去了趟卫生间,听到隔壁隔间里传来包老师的声音:“我、我微信里就两千块钱,我想给学生垫付一下医药费怎么了?”
“……你别管这么多,我是他班主任,我有责任照顾好每个学生。”
“钱没花,真没花,医生说上面有人给我学生免除了医疗费,我这就把钱打给你,我去看我的学生。”
夏诚赶紧冲了水,轻手轻脚地走了。
不用想,包老师肯定在跟家里人打电话。包老师能想着给风哥垫付医药费,他已经很感动了。
再多就是包老师家里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专家来了没多久,连药都还没用,李闻风又自己退烧了。
但他就是没醒。
专家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寻思着该怎么入手解决这个问题。
真要这么睡各几天,就有点像植物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包老师让夏诚回去考试,自己则留在医院照顾李闻风。
乔依之一大早起来,原本以为会收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比如李闻风退烧、醒来等等。
但没想到,得到的是医生们也束手无策的消息。
乔依之心里猛然一慌,她努力搜寻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却发现自己对李闻风的印象少得可怜。
除了知道他是自己的同桌外,只有上辈子在医学院开讲座时见过的那一次了。
乔依之只能安慰自己,既然自己几年后还见过李闻风,那么他这次肯定能熬过去的。
一定会的。
可说了那么多‘一定’,这其实也仅仅是乔依之的心理安慰而已,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自己、乔家和常文坚一家的命运,甚至就连姐姐拍戏的情况都被改善了。
很难说这一点还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因此,不管怎么样,乔依之都打算先去医院一趟。
至于学校期中考的事情……乔依之想,先放放,什么都没有李闻风的命重要。
常文曜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中年人,这次没有再拦着乔依之去医院。
乔依之坐上小刘叔叔的车之前,走到父亲跟前,抱了抱他,“爸,我先去医院了。”
常文曜想要揉揉闺女的脑袋,但见她已经扎好了马尾,就没有把手落在她头顶,而是轻轻拍了怕她的背。
“不要太过担心。”
乔依之重重点了两下头,就走过去上了车,直奔医院。
包老师已经知道乔依之考试请假的消息,要是别人,他指不定都觉得这个人是以此为借口来逃避考试的。
但乔依之不一样,这孩子可是年级第一,不存在逃避考试的可能性。
老包当时跟乔依之的家长――常文曜先生说:“可以的,好,这次考试不参加没问题。”
顿了顿,又补充,“李闻风是个好学生,之前他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来着,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依之的同桌,此前一直都很照顾依之。”
老包听到那边沉默着,最后好像觉得一直沉默不太好,就回应了他一声‘嗯’。
包老师有些奇怪,一般家长听到某某照顾自家小孩,不都是会开心的么?
不过电话很快就被挂断,包老师又坐在了李闻风旁边,看着沉睡的他,开始发愁了。
他想,如果今儿李闻风还不醒的话,一定得通知他唯一的亲人了,就算对方已经年迈……但也得告诉老人家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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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依之到的时候,李闻风已经被转到了精神内科,医生们正在商量给李闻风做什么检查。
她看到那个已经换上病号服,躺在单人病房里面的少年,整个人都有些迷惘,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要给自己表演摘橙子的少年。
乔依之还记得夏诚说等到期中考试完,一班跟十二班有一场篮球比赛,想要让风哥打中锋。
夏诚当时还问自己有没有时间,“乔神,去给咱们班加油呗,有你在观众席,咱们班绝对能赢!”
包老师当时正在李闻风旁边说话,医生让他用最笨的办法叫一下李闻风,说不定就能叫醒过来。
包老师听到脚步声,赶紧招呼乔依之过来。
“依之,你来试着叫一下他,医生说多叫几声说不定就能醒来。”
乔依之明白医生的意思,在他们还没想出救治法子的时候,什么办法都可以尝试一下。
毕竟人的意识思维很神奇,其中还有些科学也没法完全解释的东西。
若是真的能被熟悉的人叫醒,那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乔依之坐在了包老师刚刚坐过的位子上,按照他的指示,双手把李闻风的一只手握住,然后叫他……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是真的笨。
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他们俩谁都没发现,当乔依之牵住李闻风手的时候,李闻风的呼吸都变得更为缓慢了一些。